谢峦怔怔地看着她。
这些话,谢峦未尝没有想过,他是侯府嫡子,高高在上,宁姝不过一个孤女,以卵击石最为愚蠢,就该退让。
可是,当她以一脸无所谓的神态,叙述出来,指出那道鸿沟,谢峦无法感觉到任何快.感。
甚至,他想否认。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以前宁姝不是不懂,她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明知逆着他的意思要吃苦,却不肯认。
而她不等他排解情绪,已经站起来,说:“你也别闹了,别拿自己身体玩笑,叫老夫人和你哥哥们担心。”
她走出去。
带走那阵淡淡的幽香。
谢峦低头,怔然地看着她为他包扎的伤口。
她的手法并不熟练,也不高明,只是最末尾,给他绑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倏然之间,有什么埋在心底的东西,正在破茧。
谢峦突的打开抽屉,拿出他刚刚在宁姝进来前,藏起来的东西。
那是他让青竹清洗的毽子羽毛,今天一地的羽毛,他捡走了一半,并没有丢掉,而是让青竹交出铜板,他重新做了一个毽子。
一个新的毽子。
他抓好它,跑出房间,想追上她。
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是……
忽的,他脚步停住,胸膛上下起伏着。
他的眼瞳里,映出不远处,宁姝与大哥并行的模样。
夜色愈浓,凉风习习,大哥从一旁的婢女手上拿过一件春衫,递给她。
这个看起来甚是温柔的动作,却在谢峦心中,酿成惊天霹雳。
不可能是无意的,大哥向来克己,他会叫人给宁姝准备衣衫,只能说明——
谢峦呆滞地站在原地,瞳孔有如山峦崩摧。
第19章 深宅十九
见宁姝从屋里出来,谢屿压住眼底讶色,上前:“如何?”
宁姝朝他点头,道:“我给三爷包扎好了,他手没有事,我觉得他应该有胃口,可以送点吃的来。”
小傲娇还是很好哄的,她都没怎么使劲。
谢屿说:“还是你有办法。”招手叫来小厮,“你去老夫人院里,说老三肯开门了。”
吩咐完,他又对宁姝说:“我送你回去。”
春夜的月,些微朦胧,忽而云层变幻,一阵凉风迎面扑来,宁姝手臂起一层疙瘩。
只听谢屿说:“算上这一次,却不知你帮过我多少回。”
宁姝客气:“不敢当,原是侯爷先救的我,侯府上下对我也很好,我没有什么缺的用度,多谢侯爷。”
她故意把话都说完,就是想让谢屿接不下,只不过,谢屿还是硬生生地转移话题:“阿杏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