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正敲着笼子逗小松鼠玩时,爸爸回家了。
这次爸爸又像往常一样带回一个土方药材。又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土方。他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一盆奇怪的植株。褚弘毅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它长有怪异卷曲的狭长叶片,在茎秆顶端是一个闭合的花苞。褚弘毅试着触碰了一下它,只觉得它的长叶黏滑,犹如肉质。
“这次的药材,说不定就有效果了!”爸爸满怀希望地如此说道。
他的父亲已经说过无数遍同样的话,褚弘毅也像每一次一样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那株植株,不知为何,这个奇怪的植物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当天晚上,他爬起来上厕所。半夜的雨声哗啦作响,褚弘毅想起他的小松鼠笼子还放在阳台上,阳台窗户没关可能会被打湿。他来到阳台打开了灯。
那一刻,骇然的景象跃入他的眼帘。
他那只小松鼠此刻正被那植株变形的叶片紧紧绞住,松鼠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哀鸣。顶部的花苞如同血盆大口一般张开布满利齿的花瓣,将松鼠整个儿吞了下去。
褚弘毅开始尖叫。
当爸爸揉着眼睛过来时,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慌乱地指着那株植物发出含糊的惨叫。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别吵到你妈。”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株植物,那叶片上正挂着小松鼠滴血的碎肉。但在顷刻间,叶片卷起了碎肉,转眼就把它吞噬得无影无踪。爸爸转头望向植株,“嗯?怎么了?”
“它吃了我的松鼠!!”褚弘毅喊道。
但无论褚弘毅怎么解释,他的爸爸就是认定他被噩梦惊醒说胡话。于是他被强制押上床睡觉。那个晚上,褚弘毅瑟瑟发抖,在惊惧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这株植株显得格外青葱碧绿。爸爸将它连根拔起洗净切碎,连同面粉和了蒸熟端给了母亲。
褚弘毅惶恐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小松鼠没了。阳台的笼门大开。这根本不是梦。那是一个会吞活物的妖怪植株。但爸爸却认为是他没关好笼门导致松鼠跑了,而他是指着一株药材撒谎推卸责任。不管他说什么,爸爸只当做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妈妈最后把它吃了下去。
到了隔天晚上,原本一直病恹恹无力起床的母亲突然下地了。她的嘴颤抖了几下,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很快就抿成了不自然的形状。当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泛着奇妙的红色。
她比往日任何一刻都看起来有精神。
“妈……”褚弘毅吃惊地望着她,转身去呼喊爸爸。
爸爸出现在卧室门口,他用一种做梦般的惊喜口吻说道:“你,你现在感觉是好多了吗?”
妈妈的头转向爸爸,她的眼中闪着虚无的光芒。然后她向爸爸走去,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这是妈妈在重病多日后,第一次下床对爸爸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