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在浅眠中感受到面前的光线忽明忽暗的,他警觉地睁开了眼,是海勒,有些微微错愕的看着他,手掌半伸在空中。
纪墨莞尔一笑:“你很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吗?”
海勒松口气,也笑道:“您睡着的时候,总是皱着眉”
他这才想起来该行礼了,便单膝跪下了。
纪墨掀掉毯子从贵妃榻上起身,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径直向茶台走去,海勒不自觉的瞄着那两条腿,随后错开了目光。
“起来吧”
“是”
纪墨倒了一杯白葡萄酒,随后一饮而尽,海勒见他如此牛饮,担心道:“您这样喝,很容易醉”
可是不醉的话,他几乎彻夜难眠,自从决定不自杀后,他就只能靠酒精度日。
纪墨却并不在意,而是问道:“爱芙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起兵在边境发动了小范围的战争,但不严重,在可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内,但他们一定还会再反攻,能打多久,就得看他们有多少武器,卢库在皇室搜刮了不少,已经都转移出去了,他的儿女和余党,目前并不缺资金,如果一直打下去,对我们不利”
“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一直给他们提供武器?”
“先生,战争是很烧钱的,今年全球粮食减产,如果古纵内部不稳定,政府就只能低价大量出卖粮食来弥补亏空,且国内越乱,价格越低,所以会有很多国家愿意为他们提供武器,而且,他们处在叁国交界处,运输十分便利,先生,这需要您和政府去搞定国际关系”
纪墨仔细的听了,说道:“好,我会去做的,但是,我们不能将他们彻底消灭吗?”
“先生,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他们能退到边境后,军阀割据地带,邻国政府也无能为力,我们不能追过去打,但一直这么下去,消耗会很大,所以说,需要您处理国际关系,无论如何,要切断他们的武器进项”
二人又谈了一些别的事,纪墨突然有些落寞的说道:“上校,打仗的事,就拜托你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懂得那些,还很稚嫩”
见他卸下了尖甲,露出柔软的一面,海勒自然无限柔情,眼里含着爱恋的说道:“先生,我会是您永远忠实的护卫,守护您的安危”
“拜托了”纪墨低垂着头,靠在海勒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抓着海勒的衣衫,声音低沉,充满疲惫,“我现在。。。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
海勒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良久,纪墨松开他道:“我又叫错了,你现在已经是副总统了,桑德,是同你一起回来了吗?”
说到这,海勒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先生,请别让桑德那么做,我并不喜欢他,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看样子,他惹你不开心了”
“并没有,先生,我觉得他很可怜”海勒回忆起,他接到命令,率兵返回的那晚,一惯佝偻着身体胆小怯弱的桑德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阴狠毒辣,不放过卢库和他同党的任何一个亲人,包括妇女、老人和小孩,还是他命令桑德要善待俘虏,否则就毙了他,桑德才住手的,他从心底,对这个少年感到抵触。
纪墨知道缘由,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说道:“那好吧,我会让他回来的”
纪墨去找桑德的时候,发现他房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推开门,阿莫斯和桑德正在床上,阿莫斯撑着胳膊在上,桑德则安静的躺在他身下,阿莫斯见是纪墨,红着脸急的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先生你误会了,我在帮他上药,他自己不会上,他得结膜炎了,再不上药。。。”
“好了我知道了”纪墨打断他的话,“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他说”
阿莫斯出去后,纪墨捡起地上的画纸,上面一团乌乱,坐到了桑德身边,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先生”
“海勒那边,已经明确拒绝不需要你再跟着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帮你安排一个住处,以后,你就自由了”
桑德的神情瞬间变得很慌乱,他搂着纪墨的腰,将头靠在纪墨的肩膀上,难过的说道:“先生,别抛弃我”
关于桑德的身世,其实纪墨也不太清楚,他最初也是在伯格那里见到桑德的,那里有许多年幼的男孩和女孩,桑德见他的第一面就问他:“你也是不听话的孩子吗?”
他眼神澄净,却没有与年龄相符的成熟,永远都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桑德在伯格手里吃尽了苦头,他时常会被伯格送走,过几天,甚至半个月一个月再回来,满身的伤,眼神也一次比一次畏惧,这也造成他性格上的扭曲,他有阴狠的时候,也有懦弱的时候,他十分害怕自己被抛弃,努力的想当一个有用的人,所以说什么也要跟着纪墨,甚至自告奋勇去帮他监督海勒。
“我会成为有用的人的”他略带哭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