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玦想皱着眉头说两句难听话,煞煞她的锐气,谁叫她要不告而别!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他没有来的生气,不知是生自个儿的气还是生她的气。
“你,你怎么还没走?”他不知如何说起,甚至不知说甚么,似学语的稚童,一句话说地结结巴巴:“跟我换房间!”
只是想叫她出来,他想看她一眼。
“我听说你要你师妹来换你,不知是真是假,你若真是想换,为甚么不见你那个师弟当面和他说清楚?”他的声音很是讥诮,却有微不可闻的辛酸,分别的话不当面说,更令慕容玦有种预感,他预感她想为她那个师弟留下,唯恐自己会心软才委任她人。
“你莫不是心中有他?”这句话他本可以用轻松调笑的语气说出口。可话说到一个你字,不禁鼻头一酸,再说不了。
“你也不想去武林会,这可巧了,我也不想去,不如我带你回南疆,有甚么天大的事情,等你到了南疆,准都忘光了。你怨我这些天来对你不好是不是?”
“你”字依然在,接下去说的话却不是慕容玦本想说的话。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话,有种莫名的恐惧跟着他,好似有些话他现下不说出口,那从今往后就再没机会说出来。
即使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江湖人,是个受骗上当的游女也认了。
“我不讨厌她,她却不喜欢我。”
慕容玦从来也没指望过要温素喜欢他。
他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糊涂事都是为了同她分离地越来越远,希望她知难而退。但她真的要走,他又反倒希望——希望温素能有半点喜欢他。他向来是个反复无常,想不清自个儿要甚么的人。可这般想来,慕容玦似忽而明白些他早隐约可感、难以分辨的情愫。
心头颤着,如有根针刺进他耳朵中,刺地他一阵阵的耳鸣,没了捉弄人的气力和心思,这根针正顺着他的耳朵,一路跌落到他心里去,刺骨一弹响。
“我给你赔不是了,是我的错,你要走,就和我走罢。”
他的话说的含含糊糊,温素仿佛没有听到。
“温素?”
慕容玦方觉察不对,房间里的人许久不说话。
远方云景翻身下马,他的面前同样是一扇门,一扇貌似破财的门,饱经风霜更显萧瑟。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同慕容玦相隔两地,同时撞开了大门。
屋中,桌子上同样有一方细长的红烛,烛火曳曳随风舞,映照着温素漠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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