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说来你应当无病可看,”话音刚落,云景已然抽出剑抵在宋霁脖颈前。宋霁轻轻地笑着,仿佛生死攸关于他而言也不过笑谈,和煦地问道:“敢问师侄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剑锋如浸冰水,一条细细的血线几欲流淌,云景的眼中带着怨带着嗔,不言不语,剑刃再近半寸便足以彻底划开宋霁的动脉。千钧一发之刻,剑刃却被云景咻地向旁掷出。一剑刺在房梁顶,但听一声哀嚎,一团黑影身型巨烈地摇晃,不等云景乘胜追击,已经在夜色中落荒而逃。
云景这才拜礼抱拳道:“方才屋中潜入有贼人,为着声东击西,才不得已冒犯师叔。”
宋霁抿着笑意道:“你演得真像,我还以为你真是来杀我。”
毕竟师从绝情门,况且入门已久,难道会功力退步到不知房梁有刺客?云景略带怀疑,闷道:“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杀师叔呢?我只有一件事想问——师叔现下是否仍算做绝情门的弟子?我还能不能叫你一声师叔。”
听他这般问来,宋霁不由遗憾道:“你想叫就叫罢,我离开绝情门这样多年来,已经忘记修炼心法,只知悬壶问诊,最多会几招保命的招数。论武艺才学如今我是比不过你的,你乐意守甚么长幼次序,我白捡两声师叔听也不介怀。”
听罢,心结豁然解开,云景由衷地道:“师叔果真是个了不得的潇洒人物。我若是早几年进了绝情门见了你的风采只怕也会念念不忘。”
然话说出口,却不知怎地心中酸楚。
温素打了个喷嚏,许是谁在远处念叨。
她望着满目疮痍的乾坤楼,通体发凉。若不是慕容玦执意回到乾坤楼,当下应当已经出发前往潍州,龙女泪真相如何也许并不是非要一时间查清,保护慕容玦性命前往武林会才是她此行的重中之重。然而触目所及不得不悲,一柱香时间风卷残云,此地离去时还是一派欣欣向荣,如今已成了被鲜血冲刷的残垣废墟。
骆飞在侧警惕地跟着慕容玦的脚步,慕容玦将本应当关押怪人的房间大门敞开来,不住地在心底叹气,他有心有情,虽有时性情顽劣些,却也大节不失。如今见乾坤楼千疮百孔,自然恨极玄蝎一派,直想灭了魔教为人坑祭奠。
正气血逆冲时,他像看到了甚么,狠狠眨眨眼睛。
“他还活着!”慕容玦伸出两只探着“尸身”的鼻息,这才发觉稻草怪人呼吸虽微弱,却还不至于冷硬成僵尸。方才这怪人胸前一抽,果然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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