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她扶着被击伤的肩向他走来,举目望向以苍穹为幕、月色为衬的他。靴尖轻点竹梢,那样稳的悬在空中。非腾云驾雾之术,却是人间修仙之人惯用的轻功。
玄衣色如松墨,金面艳若朝阳。迎着疏朗的月光,可由起伏的面具辨出他高挺的鼻梁,可见他所露的完美的下颌线和微抿的薄唇。青苏不得不承认,他是英朗的。
哪怕面具将他容颜遮盖,但他面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是有迹可循的。她鲜少能见到他,却记得他的五官是硬朗的。尤其那高挺的鼻梁,如同大地上高耸入云山川,鬼斧神工。
“你怎么跟来了,还用那种语气说话。”泽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见她捂着肩头,一副情深几许的痴情人般望着自己,不悦的收手。
“那种语气?”青苏闻言,自嘲一笑,语气不善道,“什么语气?准她风华故作清高,与人交谈冷言冷语,不许我用这调?”
“……”泽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终还是耐着性子回她,“不是不许,只是不许对朕。”
“你还是速速离去,阵法将启,免得记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言罢,他乘风而去,脚下的竹海依旧翻涌。青苏放开肩,挥手,凌厉的风扶住不安的竹,竹叶相擦的簌簌戛然而止。
随之响起的,是青苏清朗如风般的声音:“记起?我从未忘记……”
“惟亡君,吾乃安。”泽昊停在了望君山古朴荒旧的山门前,抬眼扫了下山门上“唯望君安”四个大字,缓缓开口。
“玄元真君当年对阵东君时,说出这六个字,当是怎样一种心境啊!朕如今,也体悟一二了。”泽昊伸出左手中指,右手指尖凝辉,对着中指指腹轻轻一点,金红的血液缓缓流出,在空中汇成一滴浑圆的血珠。血珠周遭空气中的星辉与露水,逐渐凝结成实质的晶体,围着那滴带着神圣意味的血滴。
“以灵祭之,钟起;以血引之,钟从。”
面具下的额头上早已发了汗,施法的双手也正不停的颤动。血珠缓缓飞向山门,贴上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望”字左上角“亡”字之中。斑驳的旧字立刻变得崭新,似久旱逢甘霖的地,尽数吸入神血。殷红的亡字,闪着淡淡的金泽,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妖冶而怪异。
泽昊收回脱力的手,随意的垂在腰侧。他举目,满意的望着自远处八座山峰顶上撒下的金色光束,在高处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网撒下,笼罩着望君山上方的一片天。
“咳咳……”泽昊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此刻他原本红润的嘴唇泛着病态的白,但眼底的悦色却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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