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号的那天早上,盛安起得很早。躺下之前外面的天还黑着,只能瞧见几盏昏黄的路灯下或有一两个行人长长的影子,再次睁眼之时,外面仍然是同样的场景。
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还没到预设的时间作响,她便已经起来,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特意观察了自己睡前和睡醒之后的时间。
大概是四个小时。
仅仅四个小时,正常睡眠时间的一半,她便再无困意。
这似乎没什么。
现在许多年轻人熬夜追剧,或是打游戏或是加班,普遍都是严重的睡眠不足。
而她知道,自入冬以来,她已经持续这样的状态很久了。不仅是严重的睡眠障碍,高频率的头痛,偶尔抑制不住的狂躁情绪和长期以来的抑郁问题不断地再提醒她,她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医院那里,昨天就已经预约好了。赵医生是全国出了名的心理医生,每天都有不可计数、有心理障碍或疾病的人去找她进行心理治疗。而她一声招呼,女人就必须辞掉所有手头上的事情,腾出一天的时间和精力,专心为她一个人工作。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预约时间是八点。
中途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洗漱完后吃了份早餐,但没能吃完随意吃了几口便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吃完早餐之后,她又想要看会书打发时间,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下去,只能像个被束缚在一方狭窄空间中的困兽一样在房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释放着自己的焦躁。
是的,焦躁。
内心深处的焦躁不安使她深深皱起眉头,忘掉平日里在人前稳重成熟的模样,不断地屋内踱步走动。
一到七点半可以出门的时间,盛安便立马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冒着风雪赶往医院。
因着早有人安排了下来,所以她走的特殊通道没有将自己暴露于人前。前来接她的是赵医生的助手,同她简简单单地报上姓名后便带着她去了赵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温暖如春,装修设计都极为大方简洁。一旁的绿植盆栽郁郁葱葱朝气蓬勃,象征着极强的生命力。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任何尖锐性的物品,哪怕是书桌的四角也是圆弧线条。
“赵姨。”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揉了揉不断作痛的太阳穴:“我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一点。”
赵医生递过来一杯热茶,让她喝下缓缓精神,被她摇头拒绝。
“出了什么状况呢?”女人的脸上,带着亲切关怀的笑容:“能同我细说一下吗?”
这似乎让她打开了话匣子。
“从S市回到西京后,我的精神状况好上不少,至少比夏天时期要正常许多,远没有如今这样狂躁的症状。”盛安的眉头紧锁着一直没有放开:“进入秋冬季节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甚至一度到了动手伤人的地步……”
“刚开始只是头痛,失眠,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我跟您说过因为周锦程自杀的事情,我正常了许多,至少有一段时间停药都没有任何的影响。我还来您这做了心理咨询,那时候明显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