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有着亚当的引导，患者阿德诺先生情绪始终不错。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那些人……”

患者阿德诺先生侧头和亚当聊天，哪怕因为亚当就在眼前，只需要微微侧头，可两个小时下来，他也有些累了。

于是本能的往那边偏了偏，缓解一下不适，然后就看到了二楼观摩室里熙熙攘攘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伯克医生和亚当对视一眼。

他们不用看监护仪器，就知道阿德诺先生状态不对，因为他们正看着他的心脏，众人的围观，阿德诺先生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亚当连忙安抚：“阿德诺先生，这没什么的，想想你在观鸟的时候，停在枝头的鸟，偶然一回眸，不也在看你嘛，你可以把他们都看成是鸟。”

“可是他们太多了，太多了……”

阿德诺先生依旧有些抗拒。

“那更简单了。”

亚当笑道：“迁徙季节遭遇暴风雨，成千上万的鸟从天上掉下来，那种壮观景象，不比你现在看到的壮观？”

“我没看过。”

阿德诺先生不愧是鸟痴，瞬间又被亚当吸引了注意力：“不过我听说过，逆风加暴雨，她们只能就近登陆，然后当地的人，就能看到无数的她们，其中甚至还会有很多无比珍稀的存在，真想亲眼看到……”

“有机会的，暴风雨撞上迁徙潮虽然不好撞见，但你完全可以去阿图岛啊，那里可是观鸟圣地……”

亚当看了一眼恢复平缓跳动的心脏，在伯克医生赞叹的目光中，继续和阿德诺先生聊了起来。

这一聊又是一个小时。

阿德诺先生再次看向观摩室。

“你可以把他们都当成鸟。”

亚当这次不等他再次激动，直接安抚道：“鸟有无数种类，各有特色，就如人一样，你看着他们，注意他们的表情，揣摩他们的性情，然后对应一种鸟。”

“我做不到。”

阿德诺先生喃喃道。

“没关系，我先来。”

亚当笑道：“看到站在角落那个高高的吗？冷眼旁观，洞悉一切，在我眼中，他是一只大蓝苍鹭，你觉得呢？”

“对，对，毫无疑问！”

阿德诺先生顺着亚当的目光，看向刚刚走进来，站在角落，叉腰观察情况的外科主任，听着亚当的讲述，他眼中的外科主任似乎真的变成了大蓝苍鹭，连声赞同。

“轮到你了。”

亚当先拿外科主任祭了旗，开始鼓励阿德诺先生勇敢面对观摩室里的人，借此来彻底打消他当众曝露内脏被人观察的恐惧。

“好吧，她，她的脖子很长，她应该是朱鹭。”

阿德诺先生渐渐克制住恐惧，开始主动观察起观摩室里的医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女医生。

“很像。”

亚当立刻模拟了朱鹭的叫声，然后赞叹道：“下一个。”

“那个！”

在亚当这般鼓励下，阿德诺先生这个鸟痴，开始沉浸在观人辨鸟的游戏中：“他神情幽怨，他是画眉鸟，黑首夜莺画眉！”

手术室里。

克里斯蒂娜等人抬眼看向二楼观摩室里托腮观看的谢普特医生，听着阿德诺先生的点评，差点没笑出声来。

谢普特医生最近深陷旧情人梅雷迪斯的藕断丝连，和新情人萝丝的热情似火中，纠结无比，的确够幽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