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了舍曲林后血清素的含量无法降低,所以无法痛苦,也无法欢笑。
她是一堆瘫着的腐肉,她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她是世界喧嚣之外的虚无。
为何而生,生为何故。
不得欢笑,不得解脱。
叶熙既不想要真实的痛苦,也不想要服药之后虚假的欢乐。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盯着一书桌上那把裁纸刀,想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
一个无法遏制的念头就这么冒了出来。
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困得连睁眼都很勉强,四肢变成了一团浆糊,软绵绵提不起一点力气,她弓着腰慢慢倒在床上,迟滞混沌的犹如被包裹在一个厚厚的茧里,叶熙很快就在这个茧里面昏睡过去。
起雾了。
她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地面铺就的红砖侵染着夜晚潮湿的气息。
刷着蓝色油漆的窗框已经掉了漆,露出发灰的木头,左上方的小格窗子破了一角,一只小蜘蛛在那结了一张小小的网。
窗外的草木开的正盛,一个包着藏青色头巾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裤子,正端着一个铜盆在地上寻觅着,捡起被风吹落在地上的玫瑰花。
蛛网挂了一层细密的露水,透过蛛网叶熙看到那个女人苍白消瘦的侧脸,她身旁站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梳着一个支棱八翘的马尾辫,那女孩的眼睛颜色很怪,一只眼睛是轻快明亮的琥珀色,另一只眼睛却灰蒙蒙的,此刻她的两只眼睛都放着光,正踮起脚费劲的摘树上的玫瑰花。
花树上的露水洒了小女孩一身,她的衣服被露水打湿,却依然雀跃的踮起脚尖掰着枝条去采摘枝头上面的那朵格外娇艳的花朵。
蛛网上的蜘蛛爬到窗框上,网上细密的露水星星点点抖落下来,小蜘蛛懒洋洋的伸了伸腿。
蛛网之外,小女孩心满意足的摘得了那朵最漂亮的玫瑰花,喜滋滋的捧在手中舍不得放下,消瘦苍白的母亲抱起盛满落花的铜盆,嘴边泛起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是叶熙七岁那年吵闹着要吃糖渍玫瑰,那年学校里种植的玫瑰花开的正好,母亲抱着铜盆领着她去摘玫瑰,叶熙的手被花刺划出了很多伤口,可是她依然抱紧那朵玫瑰花,快乐的和母亲踏着月光回了家。
美丽的事物从来无法长久。
那朵最漂亮的玫瑰花没过几天就枯萎腐烂了,叶熙看着它一点点衰败,却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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