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递上了报纸,思虑再三还是压低声音提醒道:“老板您还是看看报纸吧,山东出事了。”
陆邢皱眉接过了报纸,说话间顾澈已经被醒了过来,看他愁眉不展,哑声问道:“怎么了?”
“吵醒你了?”陆邢挥了挥手,示意人退出去。
顾澈摇头:“本就要醒了。”
“你看看这个。”他将报纸递了过去。
偌大的标题“日本武力西犯”,顾澈神色冷了下来。
按清政府和德国签下的协议,胶州湾属于德国管理,此次国际战事爆发,日本人一声招呼不吭,直接在山东龙口登陆和德国打了起来。这本就违背了国际法则,中方要求日军从崂山湾撤军,多次协商不成,日本便强行占领了胶济铁路和济南火车站。
显然此事已经僵持了许多天,迫于无奈报道了出来,以北京为首的学生们纷纷起义,要求政府出兵将日本和德国赶出山东。
“醉翁之意不在酒。”顾澈如此点评道。
陆邢打量了眼他的脸色,问道:“该回去了?”
“嗯。”
上海平静地有些怪异,雨后的天辽远而纯净,空气里都是湿润的花香,顾澈几乎要将这里当作一个世外桃源了。可梦总会醒,现实里是国家无休止的斗争,是人民以血鉴明君,他迟早要去做该做的事。
临了送他到火车站,陆邢神色平静,只是冲他抬了抬下巴,笑道:“保重,我等你再来上海。”
顾澈摆了摆手算作告别,踏上了火车便再未回头。
火车上的人比前几日要多许多,半途还上来了许多学生,看校服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学生,想必都是因为这大新闻。
他多嘴问了几句,这些个学生便个个义愤填膺地宣誓捍卫国家主权,拦也拦不住,到底是年轻。
顾澈摊着本书坐在窗边,充耳不闻,方才搭话的几个学生看见他这样安生,问道:“你又是谁?”
顾澈抬眼看了下,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便颌首道:“顾思辰。”
“顾思辰......好耳熟的名字。”
这学生话音刚落,另外一个留着板寸的学生唰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顾思辰?你是顾澈?”
“我是。”顾澈并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这个小伙子,“你认识我?”
“我在《刍言》上看过你的文章,笔力仓劲,批驳时事,尤其是那篇《论国民精神》,我时时拜读欣赏,深有感触。”
顾澈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学生,他虽是学生,脸上却带着些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来,身上的校服洗的有些发白,看校徽是圣约翰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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