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安点了点头,接过男人递的酒便一仰而尽,桌上人看他如此爽快,便要拉着他坐下继续喝,他刚要开口推辞,顾澈先一步道:“这可不行,我这朋友喝不得酒,若醉了闹酒疯,我可收拾不住。”
“喝酒而已,刘叔盛情怎能拒绝。”
温十安自顾自倒了杯酒,冲众人扬了扬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酒是百乐门里上好的陈年佳酿,酒劲大,也容易上头,他两杯下肚却仍是面不改色,一看便知是喝得了酒的人。
顾澈微怔,这才想起来这人酒量极佳,毕竟幼时连年宴的酒都是他替自己喝的。
顾澈愣神的时候,温十安已经坐到了桌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眼见又一杯倒满,顾澈只能伸手扣住杯口,笑道:“少喝些,若我醉了,还得十安照顾我。”
众人哄笑,一把将他也按在桌边,“以前你就含糊不喝,今天非得练练你的酒量。”
陆邢见状,便也跟着坐下一同喝酒,满桌便只有顾澈一人喝不来酒,他也抻着度,只浅酌几口,一旁的温十安倒是爽快,有举杯便会应,片刻后大家便都缠着他去了。
许是酒劲太大,温十安脸上也有些红,尽管并不说话,顾澈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些亢奋的神情,正要让他休息会,便听桌上有人问道:“听少主说,小顾你又去了北京做事?”
他刚喝完不知第几杯,酒精的刺激从胃里蔓延到嘴巴,烧得头也有些发昏,听到这话又缓缓把目光从温十安身上收回来,回应道:“是,在北京的报社撰稿。”
“怎么不在湖北待了?主事的待遇可不差。”
他喝得头脑有些昏沉,面上却仍是温润有礼的样子,吐字也清晰,叫人一时分辨不出他是否清醒,“不好同官场的人打交道,还是在北京轻松些。”
“小姐仍在香港吗?我们身份不便回去,苦了小姐一人了。”
“母亲舍不得老家,就一直留在那了,等这次的内战结束,大家可以回香港瞧瞧。”
话音才刚落,门又被拍的吱吱作响,负责守门的人遥遥对了个口型,陆邢脸色沉了下来,半晌点了点头。
进来的仍是最开始在巷中监视的男人,桌上的众人仍在七嘴八舌地聊天,时不时还有人大喊几声“继续喝!”
看样子倒真像是醉成一团了。
“打扰了,副官想要见见顾先生。”男人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眼神扫过陆邢,最后落在顾澈身上,多添了句,“只您一个人去。”
陆邢被气得发笑,顺手将手里的酒杯砸了过去,“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男人面不改色,“副官在隔壁的新月饭店等着,顾先生请。”
顾澈伸手按住了正要再讲的陆邢,脸上笑意未减,仿佛只是去同熟人喝杯茶。
“我去去就回。”视线落在温十安身上,后者仍在灌酒,眉头却拧得紧,脖颈间都泛着异样的红,顾澈又低声嘱咐,“送十安上楼休息,别要他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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