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帝?”温十安冷笑了声,声音因为疼痛而发起抖,眼神却冷得吓人,“袁世凯意图称帝,尚且引起全国动乱,您还妄想复辟吗?大清已经亡了。”
“你要知道你身上流的是满人的血,只要皇上还在,大清就没有完!”温昀近乎癫狂地喊着,“他袁世凯一介汉人,百姓怎么会承认他的血统,他想当皇帝,门都没有!”
说着,他逼近温十安,将藤鞭抵在温十安的胸口上,警告似地道:“这里应该是大清的天下,你也是大清的子民。”
一股悲哀的情绪潮水一样涌进温十安的心里,他忽然觉得浑身冰冷,连伤口火辣的疼都想不起来,他后退了两步,缓缓摇头,“我不是。忠君不同于爱国,若君主不仁,我何须忠君。”
“好,你很好,来人!”温昀呵道,门外迅速走进来几个小厮,面面相觑。
“少爷不听话,就关起来吧,关到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为止!”
“我看谁敢!”温十安陡然变了脸色,面上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眼神阴森,冷冷地盯着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他这样的神色太像温铎之了,兄弟二人眉眼本就极像,尤其怒时微蹙的眉间和眼中的寒意,一时间连温昀也恍惚了一下。
温十安抬了抬下巴,微敛着眼皮,便透出熟悉的居高临下的鄙夷感,“您大可以关我试试,只要您不怕我烧了这个府宅。”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温昀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挥鞭将桌上的的物件砸了个粉碎,怒喝:“逆子!你这个逆子!”
短短数月,北京城里像是经历过一场天灾,街上乱的乱闹的闹,民生凋敝,遍地只见跪地乞讨的人。
报社已经倒闭许久,大门上落了层灰,用手一蹭就有一层清晰可见的深色痕迹,温十安一连在报社周围转了几天,才看见夏田寿的身影。
夏田寿背佝偻了些,说话间三句便要咳嗽一声,脸上还有些没好全结着痂的伤口和淤青,
温十安一问才知,民情激愤,夏田寿同人民起义,又遭到宪兵镇压,报社因此关闭,至今也没能开张。
然而起义并未能阻拦总统称帝,夏田寿又挨了次打,在牢里关了几天,身体便已大不如从前,如今就靠着替人撰写文章糊口。
至于胡昌,半月前来信说南方各地两军交战频繁,又因总统不顾人民意愿强行称帝,革命热情愈加高涨。胡昌预备跟随军队北上,如今也不知到了哪里。
而陈宦与北洋军僵持不下,就暂时驻扎在四川,等待观测全国战局后再做打算。
温十安听到这拧了下眉,温铎之被派往四川,应该会同陈宦交手,依照二人的能力,怕是这场仗还有的打呢。
“那个赵家的小少爷呢?”温十安又问。
他只知道赵义被父亲带回了南京,后续也没了消息,顾澈在上海还时常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