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顾澈心下大惊,赶忙上去扶住夏田寿,这才发现夏田寿的额头在流血,眼睛被血糊得睁不开,人也奄奄一息。
一个女学生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眶通红,愤愤道:“我们正在发传单,几个辫子军要来赶走我们,夏先生是为了保护我,被辫子军打了。”
顾澈二话不说在夏田寿面前蹲下,将人背了起来,嘱咐道,“你们注意安全,我送夏先生去医院。”
见女孩还在掉眼泪,温十安从兜里摸出个帕子递给她,又想到顾澈说过他很不擅长安慰人,有些别扭道:“不是你的错,别哭。”
顾澈背着夏田寿到医院时,后背已经被血和汗染湿了,他这才发现,夏田寿的腹部有道斜砍的伤口,并不深,却一直在流血。
医生匆忙将人推到了急救室,顾澈靠着墙喘气,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眼前模糊了一片,他低头一看,原来手上都是血。
几个学生放心不下,跟着温十安一起赶过来,看见顾澈正看着手发呆,小心翼翼地问:“顾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学生紧攥着手,看样子紧张极了,顾澈走到他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会有事的,医生刚才说来的很及时,只要止了血就没事了。”
“是我们不好,夏先生他都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和辫子军起了冲突。”男孩努力咬着牙,却还是没忍住让眼泪流了出来。
“说什么呢。”顾澈揉了把他的头发,“就算没有你们,夏先生还是会这么做的。”
“那群辫子军欺人太甚了!”另一个学生也忍不住,愤愤道。
“先生。”男孩抹了把眼泪,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们只是想让国家变得更好一点,为什么这么难……我害怕,中国到底能不能实现共和?”
“我不知道。”顾澈摇了摇头,过了半晌,又默默补充道,“可不去拼,不去流血,就一定没有。”
看这群孩子仍然垂头丧气,顾澈扬起了笑,冲他们招了招手,让人都聚集过来,他一字一顿道:“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有之……”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视线在这群学生脸上扫视过去,有人接道:“请自嗣同始。”
得到回应后,顾澈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谭梁二位先生用一生追求少年中国,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可我知道,中国的前景一定在你们少年的脚下,你们且大胆向前,不要惧怕黑夜,炼狱与天堂不过一步之隔。”
顾澈的话给了大家不少安全感,学生们心情平复了些,顾澈身边的男孩也止住了眼泪。
太多人聚在急救室外影响并不好,顾澈嘱咐这些学生小心安危,便提议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守着夏田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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