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在冥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鬼来说,这样的景观除了有些壮观外,他们并不会觉得诡异或者恐怖。
反而因为鬼雾中散发出的浓郁阴气,而感到神清气爽。
这阿鼻殿,是主管地狱刑罚的平等王的办公衙门。
此时此刻,在下方左右两侧,站有威风凛凛的两队鬼差的大堂深处,那张铺着红布的高案后,连鬃长髯,头戴方冠的平等王将眉头紧锁起来,双目紧盯着身前桌案上,展开的纸条。
自从都市王被酆都大帝毫不犹豫地赐死后,北阴朝的探子和谍报工作,就移到了平等王的手上。而此时平等王目视着的纸条,正是一道密报。
这条密报来自于北阴朝的探子们,其中提到蓐收阻拦阎罗王练兵,借口被阴天调去运粮,不得上战场,从而纵容手下负责运粮的酆都军们得过且过,甚至过度的放纵手下兵丁,让他们越来越是散漫。
很明显,这是一条假情报。
真真正正的在纵容手下混日子的,是阎罗王。而他知道迟早会被酆都发现,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把这个锅甩到了蓐收的背上去。
不过阎罗王也知道,要是他亲自去些这陷害信,送到酆都去了不但不会被多疑酆都大帝相信,而且还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所以这封信,他用了一个被九幽国暗中拉拢了的探子来写。正巧的是,这个探子正好被酆都大帝安排在了阎罗王的军中。表面上是阎罗王的卫士,实则暗中负责的是充当酆都大帝的眼角耳朵。
以便千里之外的酆都大帝,也能掌握着东征大军的内部情况。
但是唯有阎罗王知道,这个探子私下已经投靠了九幽国,有着双重间谍的身份。所以反被阎罗王反过来利用,告了蓐收刁状,目的就是把蓐收逼反。最好是能在酆都来提审他的鬼差到来时,令蓐收心寒,从而投靠到九幽国去。
如果这个结果达成不了,最好也是让蓐收立刻自杀或是被斩首,便能为九幽国在东夷洲中扫除一道障碍。
不过在阿鼻殿上的平等王,却分不清那情报的真假;一来因为这条情报所述的是数千里之外的事,二来北阴朝的探子,几乎每一个都是酆都大帝自己亲自去挑选,任命的,忠诚似乎都是可靠的。
但据平等王所知,蓐收更是忠诚于北阴朝的鬼将,绝不会作出这种玩忽职守,有损酆都军战斗力的事情来的。
一时间,平等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苦思冥想半晌后,他收起了纸条站起身来。最终还是决定,上山去觐见酆都大帝。至于怎么处理此事,让酆都大帝自己头疼去吧。
反正是他酆都大帝信任的鬼送来的情报,告的也是他信任的鬼将,这个麻烦事交给酆都大帝自己去定夺再好不过了!
这年头在北阴朝里做阴司的公务员,处处行事说话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九幽国的势如破竹,让酆都大帝越来越多疑,脾气也越来越是古怪。他手下的鬼官们稍有一个不谨慎,可能就会落得宗天和都市王的惨死下场。
此事如果不上报,平等王可能就会被牵连。
骑着可以踏云飞空的兽魂,片刻功夫的时间,平等王就从山脚下来到了山顶上。在宫门前告知了守门禁军此行目的后,他立在了门外一株活了千年,所有松针皆为玄色的幽泉松下,等待着宣召。
片刻之后,一个虎头上长着三只眼,身如牛而隆背,额上长有弯弯牛角,双手满是血污的妖魂,从宫中大步走出,朝着平等王而来。
此鬼名叫土伯,他是酆都大帝还是小古神时候的神仆总管,如今六天神鬼宫中禁军的统领。
“土伯将军。”土伯才站定在平等王身前,平等王就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一礼。毕竟对方是酆都大帝身边的近臣,该客气的,平等王也不敢不客气。
这年头的冥界,夹着尾巴做鬼只会有利无害。
“平等王别这么客气,陛下宣您。请!”土伯淡然一笑,侧身让开了路。
“多谢。”平等王又拱了拱手,迈步朝着宫中而去。
土伯带着平等王,穿行在金碧辉煌的殿堂楼阁间,走了片刻才来到了北阴中天殿上,酆都大帝大殿深处支起的案几后,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本。在感知到了平等王的鬼气入殿后,酆都大帝放下手中朱笔,抬眼瞥了一眼平等王的同时,摆了摆手,示意侯在一边的鬼奴和土伯退下。
“东夷洲的情报吗?”酆都大帝再他鬼退下后,直视着在他面前一整衣袍后,跪地行礼的平等王,不急不缓地道:“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道谢一声后,平等王起身,从自己袖中掏出那张纸条,双手捧着缓步上前,把纸条放酆都大帝身前的案几上一放:“请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