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阙城中,多有吊臂横生洞壁之上,以供出入宫中军士鬼官和宫人所用。之前这些吊臂全由大力山鬼组成的军士来手动升降,后来鬼母从古神著作中发现了升降符篆的记载,请国师盈盈和素天居中弟子合力解读其内容后,往这些吊臂上施了神符,以玉阙山中灵气维持,使得吊臂可以自动升降,反而省事多了。
“卑职不知,或许是吧。”跟着萧茯苓坐上了吊臂上垂下的吊篮后,范锦鸿手指一点吊篮上的蓝色符篆。
指尖一触,符篆泛光,头顶转轮徐徐旋转了起来,他们脚下的吊篮也开始缓缓下降。
阴日东落,晚霞在天坑口上空铺开,洒下如血一般的殷红。傍晚的天坑中云雾杳冥,环绕在吊篮四周缓缓游荡,似丝绒般展开,如梦如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萧茯苓和范锦鸿就已来到了天坑底部。
宫灯逐亮的玉阙宫里,晶莹水润的玉石建筑泛起了七色流光,华美异常。宫中幽涧淙淙潺潺滴泉逶迤倾泻,如古琴奏响的空灵琴音,在薄雾中轻轻回荡。
萧茯苓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内庭中绝香苑前,一如既往地没有禀告,就径直踏过了宫门入内而去。
尾随而来的范锦鸿,则带着禁军卫兵,止步于宫门之前。
萧茯苓过了满目芬芳的院落,大步走到了正中深处的楼前登上石阶,进入楼中。
纱幔低垂的楼中,两只雕镂玲珑剔透,沉稳古朴玉石香炉中青烟袅袅,在满楼的奇花异草间散着淡淡的幽香。
“娘,今天吃什么?”问着此话,萧茯苓几个箭步冲到了楼中正中处的奏案前站定。话音方落,她环视四周,才发现今日的楼中除了鬼母辰若和青岚外,赖月绮也在。
而鬼母和赖月绮穿的极其隆重,都是身着大衫和金绣云霞凤文霞帔,头上戴着饰以大小珠翟九,皆口衔珠滴的金冠。
如此隆重,反而让萧茯苓很是狐疑。
除此之外,楼中还有一亭亭玉立的女鬼,正坐在赖月绮下方,身上一袭青衣碧绿如玉。头上凌虚髻如云盘回,凌托顶上,却全是由如雪银发盘成。
这女鬼看着眼生,让萧茯苓不由得一阵好奇。
“你父王为你请的师傅——女魃。”看到女儿打量着那女鬼,鬼母檀口一张,为萧茯苓介绍道:“下午刚到玉阙城中。”。
萧茯苓看向女魃的双目渐渐地圆睁,眼中惊喜随之泛起。
女魃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鬼,见她虽眼中带有惊喜,但眉宇间的沉着冷静,却是格外显眼。
上过战场的女魃知道,那是久经沙场,见惯了刀枪林立的鬼兵才会有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惊,暗暗嘀咕道:“这位翁主倒是不像个翁主,反而像个勇士。”。
“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你崇拜的鬼吗?”奏案后,鬼母看着女儿惊呆的神色,嫣然一笑道:“如今看到了,怎么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萧茯苓闻言才缓过点神来,赶忙投手使劲一揉自己的双目,再定睛一看,眼前那个青衣女鬼尚在,便知绝非是做梦,眼中惊喜反而不减反增。
“女魃师傅,真的是你吗?”依旧欣喜难平的萧茯苓,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问到。但她虽是心中惊喜,可说话却是口齿清晰,让女魃都有些佩服这个小鬼的理智了。
“如假包换。”女魃红唇一抿,盈盈笑到。
“你真的把计蒙,打了个晕头转向?又把计蒙和酆都军,用酆都老鬼的画像逼得手足无措吗?”双手握拳的萧茯苓踏前一步,距离女魃更紧时,脸上欣喜之色越来越重,激动地嚷嚷着问道:“夜袭酆都军军营,天火毁去酆都军炮阵,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咳咳。”鬼母一声轻咳,打断了萧茯苓的好奇和连连发问:“茯苓,不得无礼。尊师重道,你不该用‘你’来称呼你的师傅。”。
女魃倒是不介意,且对眼前这个小鬼心生欣赏,随之一个摆手,道:“没事的。”。说罢又看向了萧茯苓,微微颌首间缓缓道:“这些事都是真的。”。
她话音方落,萧茯苓已弯膝跪在了地上,诚心诚意的恳求道:“请女魃师傅收我为徒,传我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之技巧。”。
语毕,萧茯苓按拜师礼给女魃来了个三叩首,地板上随之传来三声闷响。
女魃看了看叩首完毕,依旧把额头贴在冰冷地砖上的萧茯苓,又转头与鬼母对视,递了个眼色。
在鬼母默不作声地微微颌首后,女魃转投过来,再次注视着萧茯苓,悠悠道:“收你为徒没问题,我也很愿意教授翁主这些学识。”。
额头微红的萧茯苓激动地抬头起来,却见顿声的女魃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自己。随之,女魃又道:“但我得先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