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涂山氏太过分了,伏击九幽国军还要抢夺王位。青丘狐王什么都可以姑息,唯有威胁他王位一事绝不容忍。
涂山氏与他再有情意,也抵不过他的王位和荣华富贵。不过片刻,已经做出了割舍的他,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枚用苍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玉符,外形是一只呈正卧姿态的九尾狐,平头又高翘起了股后九条蓬松大尾,在左右颈肋间各镌篆书两字,分别是‘调兵’和‘遣将’这几个字。
这正是青丘狐国的调兵玉符,象征着兵权,也是调发青丘狐国军队的信物。
“从即日起,国中所有鬼兵除了本王的护卫外,一切交由阎罗王和九幽国调遣,本王不再收回此符。”人立而站着的狐王,大步走到阎罗王身前,双手奉上那枚调兵所用的玉符,掷地有声道:“请阎罗王平息叛乱,驱逐外地,为我国百姓再造没有战乱的朗朗乾坤。”。
阎罗王缓缓站起身来,连个推脱都没有,直接面含微笑的接过那枚玉符,借着火光打量了起来。
细腻水润的玉符在他手中,泛起了温润的光泽。而玉狐眼中暗藏的威严,也清晰可见的......
阴日东升,逼退了夜幕褪去后残留下的黑暗。本还灰蒙蒙的天空,都亮了起来。
罗酆山中千峰初醒,朝云出岫。漫山遍野的青青苍苍中,有洁白无瑕的云纱飘游在山林之间,淹没和山石模糊了参天古木,带起的湿气湿润着山里的每一寸土地。
朝霞很快也涌现在罗酆山附近的空中,往地上投下了一片片橘红。看这天气,多半是过不了多时就有大雨,会降临到这片地区。
*肃穆的北阴中天殿上,弥散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在那些金砖金柱之间铺开,让整个大殿之上都倍显压抑。
面带淡淡困意的龚明义,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大殿正中处,冰冷的金砖上。锦缎织成的官袍下摆,也隔绝不了膝盖上不断传来的痛感。
坚硬的金砖,让龚明义双膝都有些隐隐作痛。但他却不敢动,也不敢大喘气,更别提吸嘴痛呼了,只能是默默地忍受着。
酆都大帝此时正在他身后不远处,殿门后负手而立,面朝大殿之外,看着空中醉人的朝霞愣愣出神。
阴曹地府的朝霞和晚霞,也不比人间的差。只是红的过于鲜艳,就像是有只无形之手,在天际的白云上抹上了一抹殷红的鲜血。
早有民间传闻说,阴曹地府的朝霞和晚霞,都是死去的鬼魂们的鬼血凝聚而成的。
酆都大帝甚至能闻到,天际那边的朝霞中,有淡淡的血腥随风而来。
他默不作声,身后的龚明义也不敢吱声。只得默不作声的,跪在那坚硬如铁的金砖上,默默地忍受着膝盖上的隐隐作痛。
“龚明义,知道为何朕要把你急召入宫吗?”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回头的酆都大帝,继而注视着天际边千变万化,让她目不暇接的绚丽朝霞,缓缓开口问到。
近来不知为何,酆都大帝似乎一直都是心情大好,身上也不再凭空浮现杀气阵阵,就连语气也比过去的几年缓和了许多。
但是纵然如此,龚明义也不敢掉以轻心。酆都大帝的情绪经常不稳定,他是深有体会的。当下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已有说辞,便唯唯诺诺的答道:“陛下雄才大略,奴才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魂,岂敢妄自揣度圣意?”。
听着他这番话,酆都大帝尽然也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
这个比萧石竹还心狠手辣,歹毒又凶恶的古神,尽然也有笑的如此平易近人的时候,实在太难得了。
云卷云舒,天空中的白云厚重了起来。把湛蓝的天空,几乎完全遮住。血红的阴月之光大多被挡在了厚重的云层后,没法洒向地面。
苍穹上有铺天盖地的血红光芒,充斥着天空中的每一个角落。
酆都大帝的双目,也在这朝阳的血色光芒照耀下,变得赤红一片。
“朕得到个情报,反贼萧石竹可能已获得了一个进入黄泉的渠道,而这个渠道正在他的领土之内。”双眼在朝阳映照下变得赤红的酆都大帝,眼中回荡着淡淡的杀气,令人见之胆寒。
他毁灭了泰山府君的元神那一刻,无意中触及了泰山府君元神里的心神和神识,对泰山府君的计划略知一二。
但泰山府君的元神已很虚弱,酆都大帝也只能察觉到他的神识里,有告知萧石竹前往黄泉请救兵的情况,并不知非天曾经开启过牢笼一事。
可就算如此,酆都大帝也已如获至宝。他迫不及待的把龚明义从千里之外的抱犊关召来,就是要问问龚明义,萧石竹是否会去为了这种机会冒险。
“不得不说,朕对萧石竹这个人魂理解不多,也不透彻;甚至有时候,朕都不知道他的脑瓜里再想什么?”酆都大帝负在背后的手,扼住左手手腕的右手,五指奋然发力,紧攥住了左手手腕,任由指尖深陷皮肉之中:“你对萧石竹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朕想听听你的见解。如果萧石竹真的获得了黄泉的途径和渠道,他会冒险前往吗?他敢冒险前往黄泉吗?”。
说罢,酆都大帝皱眉间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