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啁啾,薄雾环山;晨雾随着阴日的升起变得稀薄。巍峨青山上飘飞着聚散离合的乳白烟雾,使得山脉在雾霭里,成了勾勒的轻描细线。
朦胧的远山,更是在飘渺的薄雾的笼罩下影影绰绰,忽远忽近间若即若离。就好似一幅优美的山水画,抹在了蓝天白云之下。
非天继续注视着南方,天地间的山水映入她那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起来的眼中。头上的金簪在树枝间,透下来的点点晨光之中闪闪发光。
金簪刺心,想想这四个字就不由得会心头一颤,隐隐作痛之感油然而生。
续魂符就是这样,一旦植入就得冒险以金簪刺入心中,皮破血出簪头戳破符篆,再一搅动才能破解。而续魂符又只能植入心中,想要破解,就必然就会伴随着生命危险。
稍有不慎,便会符破人亡。
非天自然是深知凶险,却依旧是面色神情镇定,似乎根本不惧此事。而双目深处暗藏着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显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誓死要破了这续魂符。
她现在的处境微妙,也只有这条路,才能破了酆都大帝的计划。同时才能让自己从一颗弃子的命运之中,摆脱而出。
伴着清爽的晨风,非天身上红裙裙摆和袖口在风中摇曳,耳边秀发也在飞扬。主意已定的他,心中也是渐渐泛起澎湃,这个决定让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和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成就感。
“原来反抗命运,是这么一种感觉。”非天心中暗自想着,忽地对萧石竹有了一丝丝的钦佩。
这个九幽王一直所做之事,正是在反抗本该注定的命运。如果正如流传所说,萧石竹就是神之子,那么他本该有的命运是在进入冥界,亮明身份之后就被处死,被追杀。或是隐藏了身份流亡阴曹地府一生,待到东窗事发无处可逃时,再次落得个被处死的悲惨结局。
可萧石竹不但亮明了身份,而且还步步经营,至今已能和酆都大帝以及北阴朝分庭抗礼。甚至让九幽国,隐约有了取代北阴朝,成为冥界主宰之势。
萧石竹不辞辛劳的做这么多,无非就是反抗自己原本应当是被杀的命运。顺便也把治下百姓鬼命们,被酆都北阴朝奴役的命运,也给改变了。
此时此刻,一言不发的非天不但对萧石竹很是钦佩,也对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更加重了非天要破了续魂符坏了酆都大帝计划的决心。
她再次回头,默不作声的一看一样身后不远处,那些还在休息的酆都军鬼兵,在树影中把双眉敛了敛,又暗忖了起来。
非天要破那续魂符,不仅仅要金簪刺心,还得摆脱这些酆都军鬼兵的监视。那几个扮作酆都军,寸步不离的杀手死士虽然身经百战,但也绝不是非天的对手;更何况非天身边还带着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此地又是荒无人烟,就算是非天杀了他们也没其他鬼会发现。
但是她尚且未过抱犊关,一旦动手,酆都大帝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那么她的计划虽然可以如愿以偿,但酆都大帝不会被蒙在鼓里太久。
自然也能及时调整原计划,一定是不会因此而吃亏的。
思索片刻后,非天忽然就想要让酆都大帝吃点亏。
那么她屠杀随行的酆都军,然后金簪刺心的举动,就必须过了抱犊关,在广袤的瞑海上执行。而且得等快到朔月岛,离开了酆都北阴朝的领地海域之后,再进行才行。
非天再次看向了南方,打定了注意,要在海上动手。
她双眼之中恢复了平静......
青龙海以东,东瀛洲中。
天亮之前,风雨便停。而九幽国大军已越过了江水态势瞬息万变,激流奔涌雪浪纷飞的流沙河。
与三桑山对立的南岸上,那些建在怪石镲峨间,古藤盘结的壁立山脚下的酆都军防御工事,也被他们拆了个七零八落。
至于守在滩头的酆都军,不是在昨晚那个风雨飘摇的黑夜中就已战死,就是已仓皇而逃。
夺下了滩头,占领了酆都军再次建造下的关隘和防御工事,那么靖人国的北境大门就已是门户大开。
接下来,九幽国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靖人国。
飞雷车和空骑兵在两岸空中盘旋,九幽国步兵已经在打扫战场,工兵忙着修缮防御工事,要让这里的关隘更是坚固,能挡住靖人国中酆都军的反扑。
开战时两岸热闹,如今战斗结束,这大江两岸也不得安宁。
乘着战船渡过流沙河的阎罗王,在滩头上临江而立。怒啸江风刮得脸颊升腾,阎罗王还是迎风注视着礁石林立的满江激流,不由得感叹道:“这满江的险滩和狂驰怒号的石乱水激,天险最终还是挡不住我国的火炮。主公一直以来大力发展火器和武器,真是眼光深远。”。
说完此话,他回头一看身后,多有成了破砖烂瓦,残垣断壁的酆都军防御工事,对身边站着的春寒和树燕二将又道:“就此来看,主公眼光,在偌大的冥界之中已无鬼能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