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国的飞雷车冲出黑夜,俯冲时带起的呼啸声,已经成为了这支远征军士兵们心中的心理阴影。
而且九幽国的空袭,都是打完就跑,绝不纠缠。一个俯冲投弹后,就融入了黑夜不见踪影。
不仅仅让这些酆都军的左右翼和前锋战船,再没有到达朔月岛时,就已伤痕累累。不是桅杆被飞雷车激射而出的耀眼雷电,劈成了两截,就是船板和船舷多有破损,千疮百孔的战船也不在少数。
至于派去追赶九幽军的北阴朝空骑兵,也没再回来。
后来,龚明义索性也不派兵去追了,只做好夜里的防空。但得手的还是九幽国,酆都军连对方一辆飞雷车都没能打下来。
好在夜袭次数不多,且规模不大,酆都军又战船兵力都占了数量的优势。不然酆都军就要在这茫茫瞑海之上,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阴日当空,旗舰甲板上有三个妖魂比肩而立在船头。正中处的是像山羊一样的兽魂,但人立而站,前肢不是蹄子而是人手。头上顶着的一对弯弯羊角,在阴日之光照耀下金光四射。
这个身披金甲的妖魂,是酆都大帝手下二十八大将的鬼金羊。而在他左边的是一个双腿站立,浑身长满灰毛的野狼,正是奎木狼。
至于右边的,是一个双足站立着的肥硕鼠精,名叫虚日鼠。
这三个妖魂,都是酆都大帝手下统帅玄帝军的大将。以往都在北方镇守北地三洲,但为了这次能把萧石竹,死死地困在黄泉之中回不来,酆都大帝也只好把这些鬼将调来,辅佐龚明义,以确保第三次朔月岛围攻战的绝对胜利。
但这三个妖魂脸上,却是忧心忡忡。
没出征之前,在北地呆久了,都有些坐井观天的这三个妖魂,都觉得九幽国不过是被过度神话了的鬼国,其实鬼兵没多么厉害。但当夜幕降临,九幽国大军的飞雷车呼啸而来,对着战船喷吐雷电,疾射炮弹又呼啸而去后,这三个妖魂绝对自己错了。
面对只是偷袭,他们都没有办法去应付,更何谈去攻克占有天时地利的朔月岛呢?
“我们未必能战胜朔月岛上的守军。”虚日鼠脸上的雪白八字胡,微微一颤。小小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已经跟闭上了一样,不靠近细看,已经看不到他那眯成了一条缝的双眼,其实是睁着的。
“出海了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对付这样的鬼国,没有他们的武器,只是把大军送去送死。”中间的鬼金羊,冷笑一声道:“不过还有一丝希望。我们鬼兵不少,肯定比朔月岛的守军多。如果不打持久战,以快打快。我们那主帅再阴一点,这朔月岛还是能攻下来。不过要守住,就得陛下及时发兵驰援了。”。
“老羊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是劳师远征,又不是本土作战,战线也拉的这么长。一路走来我们可都看到了,通往朔月岛的海域上,原本是朝廷的补给和关隘的小岛,无一不被九幽国给提前攻克了。”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奎木狼,也撇嘴冷笑了起来。
海风下,嘴里露出的森然尖牙,在阴日之光下闪烁着寒芒。
奎木狼在他们三鬼之中,是最清醒的一个。他没有被酆都大帝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冲昏头脑,也还没完全成为井底之蛙。
在北地是看了不少关于九幽国的邸报,对于这个鬼国,奎木狼觉得必须先孤立他们,等到九幽国孤立无援了再进攻。
但是酆都大帝不但没有这样做,还四处征讨。当然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如果九幽国胜了,那北阴朝的威望只会一落千丈。
奎木狼知道,酆都大帝是独掌冥界久了,让他都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太自信得过分。还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兵多将广,来取得胜利。这让奎木狼,更不相信即将开打的这一仗,酆都政权有着百分百的胜算。
“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鬼金羊呵呵一笑,叹了口气道:“剩下的就看我们这个主帅,倒底要怎么指挥了。他能耐一点,兄弟们能少死几个。”。
话才说完,一个厉鬼就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站定在他们身边,拱手一拜道:“三位将军,大帅有请你们过去。”。
鬼金羊他们嗯了一声后,转身朝着船舱中而去。
一路走来,这三个妖魂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直到他们站到了船舱中的指挥室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站在沙盘后,凝视着沙盘的龚明义行了一礼。
“三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在北阴朝成立后不久,为陛下坐稳皇位立下了汗马功劳。”而龚明义也懒得看他们一眼,冷言冷语的问到:“既然是南征北战过的,战斗经验也很丰富,不如都说说。这弹丸的朔月岛要怎么攻打?”。
他忽然这样一问,三个妖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是皱眉思索着,却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他们对被龚明义这种无名小卒呼来喝去,多少有些心中不悦。只是出于军人的本能,知道打战是为了朝廷不是龚明义,这才认认真真的思索着的。
“最多还有三天,三天后我们就到朔月岛了。但我想了一下,首先还是得夜晚再直扑过去。”许久之后,龚明义似乎已经没有耐心,等不得他们三个妖魂开口,率先打破沉默道:“夜晚的视线是不利于我们,也不利于九幽国的枪手炮手射击。快速围住海岛后开始进攻。”。
顿了顿声,龚明义又道:“但登陆后怎么打,最好不要在事先作出任何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