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连绵,还在连连飞落在嵎夷谷这一带。
风雨声在不知不觉间,也开始变得轻柔。
虽然嵎夷谷上方天空还是一片乌黑,但空中的乌云也已不再那么的厚重,颜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深了。
而且远方天际,云层的遥远边缘处,也开始透出了一丝丝明媚的阳光和明亮。把整个天空分割成一明一暗两种不同。
在东瀛洲生活久了的鬼们都知道,出现了这种天象,那就是证明,东瀛洲这个连绵的雨季,已经快要结束了。
潮湿和阴冷的遭心天气,即将离去。暖暖的阴日之光,在雨季过后又会普照这片大地。
而嵎夷谷外,横在山谷出路上的联军大营中,还是蒙着一阵阴霾。
联军是仗着数量优势的,可是发动了几次的攻击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还被九幽军打得死伤惨重,让这些联军战士们,都信心流失,士气低落。
同时,不少的士兵们对九幽国威力凶猛,开山裂石轻而易举的火器,已经心生畏惧。怯战之心,由此而生。
整个营寨之中,只有玄目的大帐,现在倒是没有丝毫的阴霾了。
那个人魂文官的献计,扫空了帐内弥散的阴霾。
在玄目说了部下计划可行后,其他的部下都用钦佩的目光,看向了献计的那个人魂。
而那个人魂感到了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敬意,这心里一下得意涌起,嘴角不由得上扬。
官袍下遮住的腿,也是得意的扬起脚尖,以脚后跟立在地上,随意的轻轻地抖了几下,对别人的钦佩也倍感享受。
他一下子又有了个灵感在脑海中弹出,有立功机会绝不放过,随即就迫不及待地给玄目来了第二次献计:“还有,大将军你也知道,这片土地上的雨季就看过去了。往年的雨季过后,就是一段时间的万里无云,晴空暖阳了。到时候,我们以火攻烧山,山中的九幽军又有什么办法对付呢?山中的水源就那几口泉水,不过是够山中驻军饮用,可也不够用来浇灭来势汹汹的山火啊。”。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和战术,确实符合玄目那稳扎稳打,过于谨慎的胃口。
当下,玄目又是思索片刻,也没有找到这个计划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再次同意了部下的这个建议。
于是,玄目当即给部下下令,让他们分手到了嵎夷谷四面八方各处要道上去。做好第一步计划,在山谷外围困山中九幽军,以此也切断山中九幽军与外界的联系。
坚决要把围住,困住,借此熬死嵎夷谷中驻守着的九幽国军的计划,彻底的进行到底。
众部下领命而去,这大帐之中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玄目自己,独坐帐内,沉浸在得意和对未来有利战事的幻想之中。
正如春云所说的一样,这个玄目只是他那劳民国的名将。但是要是放眼全地府,玄目还真的不算什么名将。
就单独拿出眼光这一块来看,玄目也不是有深远眼光的。
看待问题和战局,那都是只看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有多恐怖的,也不知道九幽国的战术早已和其他冥界鬼国完全一样的了。整个九幽国的战术新颖,总能扬长避短,别说是围困了嵎夷谷,玄目就是封锁着更多的地方,山中的春寒也有办法和外面取得联系。
更何况,那空中是玄目没法封锁的。九幽国又有着阴曹地府之中,为数不多的强大空中部队。除了飞天军和空骑兵,九幽军还能调动仙槎和飞雷车来运输物资的。
更何况,距离嵎夷谷不远处的东瀛洲西海岸的海岸线,已经被九幽国的水师完全掌控了。
物资运输,也可以从海上起飞空中部队,给嵎夷谷进行接二连三的空运物资;这些行动,对于九幽军来说轻而易举。
光是这些优势的存在,山上的春寒就等于把玄目的计划拆了个一干二净。
玄目这个得意洋洋的计划,用来对付九幽军,注定又是一场无用的白费力气。
玄目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还沉浸在得意和欣喜之中,一时间没法拔出来......
山上,九幽军建造在山体岩洞之中的指挥所里,累了一宿的春寒,终于能稍微歇一会了。
她手上拿着一个才啃了一口的白膜,靠着椅背,微微歪着头,闭目打盹起来。春寒本来只是想要眯一会儿的,却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脸上的疲色,并未因为睡着了而褪去。
打战是很累人的,而对于战争中的任何鬼来说,只要投身到战场上,耗费的可不只是体力,还有心力。别说是春寒这么一个人魂小鬼,在战场上坚持指挥,会难免吃不消,就是身怀玄力的萧石竹在战场上没日没夜的厮杀,难得歇息时也是抓紧时间,能休息多会儿就休息多会儿的。
春寒的副将鱼炎,去阵地上替春寒视察了一圈回来后,就看到了春寒熟睡的模样。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现实轻轻地取下了春寒手中,那个咬了一口的白膜,然后去来一条羊毛编织的毯子,轻轻地给春寒盖在了身上。
随即,鱼炎又转头对周围正在忙着誊写或是记录此地战况等的文官文吏们,打了个轻声的手势,示意大家都轻声一点,让春寒好好地睡一下,回回神。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尽量不要说话,埋头做事。一定要交流点什么,也尽量控制了声音。
做好这一切后的鱼炎,站到了观察口那边,拿起了窗口沙包边上的千里镜,拉开后顺着观察口,朝着外面张望。
千里镜中,外面山坡上的一切,在鱼炎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她看到了阵地上,加固防御和休息的士兵,也看到了雨帘下,落在了树梢上避雨的一些鸟群。
忽地,空中响起了一声闷雷作响,雷声从天而降,震撼大地。
九幽军的这个指挥所中,也随着大地的颤动微微一抖,指挥所里的那些油灯,跟着也晃了一下。
原本还在椅子上熟睡的春寒猛然惊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急声问到:“是哪里打 炮?”。
鱼炎赶忙放下了千里镜,转身过来,看到了春寒眼中已经尽是警惕,全无才睡醒的困意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