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生气,不可以生姐姐的气。
至少他是Omega,他不能标记她的姐姐。
嗯,没关系的,他不能占有姐姐的身体不是吗?
怎么可能没关系。
宋溪浔明明是她的姐姐!是她的人!
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心都只能属于自己才对。
咬着嘴里的软肉,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
他叫什么名字…姐姐喜欢的人。
真想让姐姐永远都见不到他…
体育老师吹哨集合,清点完篮球的数量,让体育委员送去器材室,就提早五分钟下课了。
食堂前面的洗手池前挤满了人,宋溪浔实在挤不进去,觉得还是去二楼洗好了。
“迁迹,我们去二楼可以吗?”想回头问问尚迁迹的意见,发现对方眼神呆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迁迹?”
“…啊?去二楼拿饭卡吗?溪浔可以刷我的。”
“不是,是说去二楼洗手,”宋溪浔疑惑地看着她,“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们走吧。”
宋溪浔被牵着往教学楼走,看着身旁的尚迁迹,心里想着妹妹又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吗?是跟那个学长有关的吗…
离食堂最近的教学楼是高叁段的教室,她们上来的时候还没有一个班级下课。
洗手间同样的空无一人。
尚迁迹撩起左袖口的手一顿,她看向镜子里的宋溪浔和自己,随后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的姐姐。
“…怎么了?”宋溪浔看着镜子里妹妹的小脑袋搭在自己肩上,手上还都是洗手液搓出的泡沫,还是克制不住地想摸摸她。
尚迁迹低头贪婪地嗅着姐姐身上的气味,小声说:“抱一会。”
“好…”宋溪浔没问原因,她的妹妹已经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也会有她自己的秘密,作为姐姐应该给她一点私人空间吧。
喜欢的人…
小时候不是说过最喜欢自己了吗。
看着镜子里已经是高中生的她们,她在心里自嘲了一番,怎么总是想起小时候,她们都长大了不是吗?
她的妹妹以后会和另一个人相爱,结婚,生子,自己或许也一样,这就是一名普通人最普通不过的一生。
妹妹未来的恋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要足够优秀,要善良温柔,不能有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要对她好。
宋溪浔打开水龙头,冲洗掉那些泡沫,微微转头,鼻尖贴着那人的发丝,悄悄地吻了一下她侧边的发梢,轻声问道:“手伸出来?”
尚迁迹愣了半秒,还是主动伸出了双手,然后又缩了回去,有些慌张地问道:“别撩袖口好不好?”
“不撩起来的话会沾湿的,我帮你摘掉手表可以吗?”宋溪浔耐心地解释。
“不要。”尚迁迹把手放下了。
“好,我不撩。”
“……”
“…我真的不撩,手伸出来好不好?迁迹?”
宋溪浔心想还是小时候乖巧懂事,长大了不仅难哄还会跟她冷战。
而且还会喜欢别人。
…又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尚迁迹已经不想去生气了,随便吧,反正姐姐都有喜欢的人了,她就当一个废物妹妹也挺好的,至少现在姐姐还是会在意她的,等和喜欢的人确定关系了再像十年前那样离开自己,距离那天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她得好好享受和姐姐最后的亲密才行。
最后还是主动伸出了手。
宋溪浔看着镜子里的尚迁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但她没有多问,怕妹妹又嫌弃自己。
挤了一点洗手液涂在那双洁白无瑕的手上,轻轻揉搓着指缝和指尖,怕沾到衣袖便刻意避开了手腕边上的皮肤,想要冲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脖颈处一痛,又是熟悉的温湿感。
“…你是小狗吗?这么喜欢咬人。”宋溪浔无奈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尚迁迹避开镜子里的视线,没理会脖颈的主人,对着那一块皮肤咬得更用力了。
“唔…”宋溪浔因为痛意闷哼出声,却还是没有推开身后的人,就这样等着漫长的痛楚过去。
“…为什么不躲开?”尚迁迹垂眸看着那块明显红肿的皮肤。
宋溪浔眼里似有似无地闪着泪光,偏过头对她说:“你会摔倒的。”
随后打开水龙头,小心翼翼地冲掉她手上的泡沫,没有沾湿袖口。
“我们先去吃饭?”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吗?”尚迁迹和镜子里的宋溪浔对视,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这样是指让那个人咬我吗?”宋溪浔牵起尚迁迹的手,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嗯。”尚迁迹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我会死的吧,”宋溪浔故作轻松地笑着,随后和尚迁迹十指相扣,轻声说道:“只有你。”
尚迁迹轻轻回握住那双手,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
宋溪浔刻意停顿,紧盯着尚迁迹的眼睛,试图捕捉每一瞬的眼神。
“…朋友。”
对方的眼神不再闪躲,漂亮的眼睛直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宋溪浔努力分辨着其中的情绪——疑惑不解。
只有疑惑和不解,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她连忙补充:“很好的朋友。”
尚迁迹语塞,依旧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宋溪浔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失落,或是两者都有。
她刚才在怀疑,咬脖子这件事对于尚迁迹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朋友间随意的打闹?还是…亲人间的亲密举动?
又或者…是爱人之间的示爱方式?
她的妹妹,是不是还记得她?
平日里故意装作遗忘的样子,如果自己试图捅破这层关系,她一定会感到紧张不安,相对的,若她发现是误会,自己还没发现她还记得这个事实的时候,一定也会感到庆幸。
还有一种可能,宋溪浔不太愿意去想,那就是她的妹妹喜欢上了作为朋友的自己,不是友情,而是想作为恋人占有自己的爱情。
无条件地迁就自己,讨厌自己说她像女儿,这些都不得不让宋溪浔怀疑这个可能性。
若是如此,当自己承认了她对自己的特殊性的时候,她一定会感到喜悦,而当自己又否认了爱情转而强调友情时,她又会感到失落。
最终的结果是,两者都没有,她的眼里既没有侥幸也没有悲伤,自己对她而言既不是姐姐,更不是爱人。
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刚才她所认为的亲密举动或是情绪的发泄方式,也只是对方觉得有趣就玩的游戏而已。
但是作为朋友,她不想容忍这种觉得有趣就伤害她的行为。
宋溪浔后知后觉地抚上脖颈上的红印,迟到的痛感仿佛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困住自己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地撕碎她。
她承认,她的失落大于庆幸,再接受一次尚迁迹忘记她的事实似乎比第一次更加困难。
她很爱她的妹妹,爱到愿意在她面前暴露脆弱的脖颈,承受着莫名其妙的伤害却也甘之如饴。
但她不愿意被她遗忘,她的妹妹,是她在世界上除了妈妈以外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忘记她呢?
“但是我不喜欢这样,下次别咬了好不好,很痛的。”
宋溪浔松开了十指紧扣的双手,她的眼神错开和尚迁迹的视线,而是看向桌上那瓶快要见底的洗手液。
“…对不起,溪浔,我下次不会了。”
尚迁迹这才反应过来宋溪浔口中的“好朋友”意味着什么,既是在逃避她们的姐妹关系,也是在断言她们之间不会有爱情。
她主动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眼神里的情绪一瞬间复杂难辨。
既然亲情和爱情在她心里只能取其一,那么友情才该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借着友情的理由让姐姐暂时忘记从前那个作为妹妹的自己,至于爱情…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耐心,叁年之内总会有的。
她才不信等她们做过之后姐姐就会跟自己断绝姐妹关系。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尚迁迹若无其事地牵起宋溪浔的手,笑得温和又灿烂,仿佛刚才那个发了狠咬脖颈的人不是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