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考试成绩一起来的是寒冷的冬季,湾宁的冬天气温不算太低,但湿度的加成让人在家一开窗都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最近学生们大多都换上了厚重的深蓝色校服,课间的教室闹哄哄的,往手心呼热气似乎已经成为了统一动作。
“怎么穿得这么少?”宋溪浔看着尚迁迹依旧穿着秋季校服,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不是也没穿多少吗?”
尚迁迹心想她里面好歹也有一件毛衣,宋溪浔的秋季校服里面还只有衬衫呢。
“我不怕冷呀,你不冷吗?”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冬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还在秋天,但夏天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已经被扔到活火山里烤了好几个来回了。
“我不冷,”尚迁迹强装淡定地回应道,逞强地说:“我也不怕冷。”
“…真的吗?”宋溪浔怀疑地看向眼前微微颤抖的人。
她莫不是忘记了她们班是谁在夏天就最先换上了长袖的。
注意到班主任走进教室,所有人同时团结地跑回了座位,吵闹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下来。
“传达室有你的包裹,下课去拿一下。”王途先是走到尚迁迹身边如是说道,然后才到讲台上开始上课。
他简短地分析了一下期中考的成绩,提到他们班的各科平均分,语文单科入学考和第一次月考都比隔壁班低,这次总算是高了整整0.4。
本想特别夸奖一下尚迁迹,她的语文成绩总算过了平均分,只是一回身就看见那人睡得正香,只好愤愤地把表扬的话咽了回去。
下课铃一响,宋溪浔就去牵同桌的手,果然感受到其中的冰凉,主动开口道:“迁迹,我陪你回寝室换衣服好不好?”
“啊…可是我不冷啊。”尚迁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着宋溪浔担心的眼神笑了笑。
“你的手很冰。”
宋溪浔用双手捧着那人的右手,避开手心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揉搓。
“我的手不是一直都很冰吗?”尚迁迹再次舒适地闭上了眼。
“真的不去吗?”
“嗯…”
“那要去传达室拿东西吗?”
“好远…我不想去…”
她真想不到谁会在今天给她送东西,可能是哪个她已经忘记名字的初中同学?
“那我帮你拿?”
“啊?那我去好了。”
尚迁迹疑惑地看向宋溪浔,心想她今天怎么这么闲,以往的课间那人总是左手牵着自己,右手还在写字。
“我们走吧。”
“哎…”
这么想来,自从她上次回湾宁以后,姐姐主动跟她说话的次数好像更多了,从中午吃什么到明天穿什么,这些琐碎的小事都能说上好多遍。
虽然尚迁迹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姐妹之间的相处方式,但她还是很享受宋溪浔对她独一份的照顾和关怀的。
两人牵着手走到传达室,在缠绕着胶带纸的棕色纸盒堆里有一个显眼的淡蓝色礼盒,白色的飘带在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是这个吗?”
宋溪浔看着飘带下夹着的纸条,上面的连笔字字体很清秀,写着“高一1班 尚迁迹”。
“…好像是。”
“是父母送的吗?”她好奇地问道。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同学,你是叫尚迁迹吗?”旁边的保安见状凑了过来。
“我是。”
“哦,那个是刚才有个年轻的小姑娘送过来的,她说,祝你生日快乐。”
“……”尚迁迹感受到身边人疑惑的目光,她同样疑惑地问:“她没说她是谁吗?”
“没有啊…她看起来也就和你们差不多大,瘦瘦高高的,说话很有礼貌,还挺漂亮的。”长着胡子的保安大叔挠头回忆道,显然是对那个陌生人很有好感。
“好的,谢谢你,”尚迁迹心情复杂地拿上那个不像包裹的包裹,对着身边的宋溪浔说道:“我们走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宋溪浔看着她两手抱着那个礼盒,一时分不出手来牵她。
“嗯。”她平静地承认了,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那…祝你生日快乐。”
宋溪浔愣了几秒,才迟钝地打破沉默,然后有些愧疚地继续道:“我还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了啦,我不过生日的。”
尚迁迹用右手拿着那个盒子,左手牵起身边人的手,看着对方失落的样子,凑上前快速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唔…”宋溪浔措不及防地捂着被亲的地方,又慌乱地环视了一圈周围。
“我们还有时间回寝室吗?”
“还有十叁分钟,回去换衣服吗?”
“我不想穿冬季校服。”尚迁迹实话实说。
“嗯?为什么?”
“它…它不好看。”
“…可是你会感冒的。”宋溪浔无奈地说道。
“……”
一回到寝室,尚迁迹下意识地就想把盒子扔进柜子就不再管它,想到宋溪浔还在身边,不想让姐姐觉得奇怪,只好硬着头皮随意地拆开了。
里面是一束橙红色的花。
“这是水仙百合吗?”
“不知…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以前开过花店…”宋溪浔忍不住继续问:“是谁送的呢?”
“我也不知道。”
尚迁迹在盒子里翻找了一下,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确实对这个人是谁毫无头绪,毕竟知道她生日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好吧,我们换完衣服快下去吧。”宋溪浔又把盖子合上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柜子里。
“噢…”尚迁迹不情不愿地换了外套,顿时穿得像个球一样圆润。
当天晚上,603寝室全票同意开暖气。
早已料到今日的宋溪浔做了正确的选择,她盖的还是秋天的薄被子,只是换下了凉席,这样对她而言刚刚好。
作为初中同学的姜依缘和刘妙已经对她这种非人类行为见怪不怪了,只有张思弦忍不住问道:“溪浔,你不冷吗?”
“妈耶,她们那边简直是两个季节。”
上铺的潘穗琪起身看看右边床铺的空调被,再看看左边床铺的棉被和毛毯,震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