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这么不畏世俗高人一等的人,还怕什么别人说,倒是和她旷世反俗地爱下去啊。怎么了,她人哪去了?你有空在这跟我死扛较劲,怎么不去同她坚持到底?我看是人家根本没当你是回事,就你还傻傻的在这...”
丁雪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瞧见林锦云的眼角漫出了一颗泪。
她就这么呆呆看着,头脑失了运作。
那眼泪却还在流,一颗又一颗,接连砸在林锦云手中的书页上,每一滴都带了微弱的声响。
丁雪却觉得这声响沉重极了。
她从没想过林锦云会在自己面前哭。在她看来,林锦云是根硬骨头,是块臭石头,是石雕铁塑的个性,绝对不会释出一分一毫的软弱。
然而,她确实在哭,眼泪如断珠般落下,哭声如失哺的幼兽般可悯。
造谣中伤没把她打倒,严厉处罚也没使她妥协,而丁雪的一句“她人哪去了”却轻而易举将她击溃。
不屈者的眼泪,绝望却坚沉,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狠狠砸在丁雪的良心上。
她慌了,伸手摇了摇林锦云,“你...你别哭啊,对不起行了吧,你别这样了。”
她想伸手过去给林锦云擦一擦泪,却还没碰到她就被一下挡开来。
林锦云抬手抹了把眼泪,紧抿着唇硬憋着还未消退的哭劲,默默捡起地上的书页。
丁雪看着她一直颤抖的下巴和耸颤的肩背,一股酸涩猛袭向心尖,忙慌乱地别开眼去。
之后,两人谁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晚,丁雪失了眠。
......
小王找丁雪理论的事还是传开了,大家开始避着丁雪,面上虽还是客气有礼,举止上却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连两大护法之一的小卓都开始躲着她。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先前丁雪恩惠给的足,大家自然捧她黏她。可自从小王出事后,大家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玫瑰好看总带刺,河豚鲜美却有毒,这位丁小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千万不能为了点小恩小惠搭上自己的前程,最后落得跟小王一个下场。再者,她待一年就调走了,不惹她就是了,谁还跟她走得近,谁还当她是尊菩萨。
最凉不过人心,最薄不过人情,丁雪的人生上了一课。
她自然也不把这些人当回事,可有时也难免会去反观与细看,最后看尽众人,发现居然只有林锦云是最表里如一,从一而终的一个: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到现在还是不喜欢她。
这样想来,她又觉林锦云挺可贵的,毕竟在她吃香时,林锦云没来巴结讨利,在她变臭时,林锦云也没来贬损添堵。
这样的人,她永远战胜不了。
可我为什么要战胜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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