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咬那一刻的剧痛,他可是时刻都记着的。
云知慎也知道这些云家养的修士门客眼高于顶,虽然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其实心里并不把他当回事,便嗤了声,又道,“就算我不打紧,总得给我二哥出出气,他被那贱人抓进鬼域无法出来,贱人倒是舍下他,跑回自己家里安逸自在,简直是把我们云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家主吩咐过,适当给点下马威就行。”那剑客道,“合阴城主现在无法将二公子送出北冥,我们需要尽快将宣姑娘带回去,不可拖延太久,免得二公子在北冥内生出什么变故。”
云知慎被他连番反驳,面上已经十分不悦,但却不敢像对待家奴那样对待他,只是不耐烦道:“我爹都已经去找裘宗师了,有他老人家在,又有鬼城主相护,能有什么变故。”
剑客还想继续劝他,“三公子……”
“行了行了。”云知慎打断他,“你今夜把那玄魔扔进城里去,人都是一样的,只有见了死人和血才会害怕,等久黎城大乱,我们再带着神像入城,这些乡下土狗才能明白只有我云家才能拯救他们。”
他伸手抓过影珠,指尖狠狠摩挲上影珠里映出的那一抹纤细身影,“夫人,别着急,为夫明日就来接你。”
影珠里供桌上的哮天犬已经消失,殿内外的修士也各自散去。
烛火通明中,缭绕的香烟弥漫在殿内,宣芝听到紧贴在耳畔一声极轻的鼻音,“嗯?”
她本能地一颤,伸手往耳边抓去,抓了一把空,宣芝垂眸看向自己手掌,在指尖上看到一抹残留的薄灰,她抬手掩唇用气音没好气道:“劳烦陛下能不能别贴在人耳根子上哼哼。”
申屠桃几不可闻地笑了下,没有搭理她。他透过黑雾看了眼手握影珠的修士,并未放在心上,等到人员散尽,他才开口,重又续上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这么一心想着要请来神灵庇佑久黎,庇佑这些与你无关之人,为什么?”
“我想守住久黎城,是因为久黎现在的处境多多少少与我脱不开干系,我只是不想背负一城的人命而已。”
她心里还有一个原因,这是原主的家,是原主的父母亲人,不管她怎么看待他们,从原主残留的记忆里,她是很喜欢信任她的家人的。宣芝占了她的身躯,便不能真的置身事外,看着久黎城毁于邪魔之手。
这件事解决了,她就离开久黎,不会再同他们打交道了。
申屠桃笑了声,人命在他眼里和草木没什么区别,野草枯萎,到来年春天又长出一茬,有人死就会有人降生,和草木枯荣是一个道理。
宣芝看向神龛上又灰败了几分的画像,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殷切地看着那一缕黑烟,问道:“我记得陛下说过三月三子夜,这是陛下要来迎娶我的日子吗?”
“嗯?”申屠桃没明白她的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上面,不过还是回道,“算是。”
宣芝没有深究他那句“算是”是什么意思,直接道:“陛下,我们人间嫁娶,是需要聘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