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心中一跳,下意识连退几步,急匆匆地从这里离开。他用符火烧尽匕首上残留的血气,将匕首封入刀鞘,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封禁符咒加在匕首上,在越过河岸时,将匕首扔进了水里。
在那处偏僻巷道内,陈敬离开后不久,地上摊成一滩的皮肉底下如同吹了气似的膨胀起来,慢慢直立而起。
流浪汉理理身上的衣服,人模人样地走出巷口,他仰头左右嗅了嗅,沿着长街往人气最为旺盛的喜乐坊走去。
久黎城里彻底沸腾起来,是在五更天的时候,那时天光熹微,大地已蒙蒙地亮起来。不少商贩都已起来准备一天的营生。
喜乐坊这一带夜里青楼灯火不休,白天商铺摊贩也挤满长街,是上游那些大爷公子嘴里不屑的污糟地儿,但却是这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
男男女女,鱼龙混杂,市井气息浓厚,天还未大亮,一名剽悍的妇人从青楼里扯着衣衫不整的男人骂骂咧咧往外走,叫骂声响彻整条街,沿街商贩见惯不怪,一边拾掇摊子,一边看热闹。
“老娘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地供着你,你说你要跟同窗彻夜读习诗书,就是光屁股在□□床上读的?”
被拉拽的书生面皮通红,踉踉跄跄往前走,一边系腰带,一边手忙脚乱地抬袖子挡脸,告饶道:“你别喊!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关上门说,别叫人笑话。”
妇人回头一巴掌挥过去,红着眼眶道:“你做得出来,害怕被人笑话?”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和女人的巴掌一起洒下来,众目睽睽下,书生就像被这一巴掌打漏了气,整个人飞快地干瘪下去,最后落进衣服堆里,摊成了地上的一张人皮。
尖叫声在整个长街爆发,人们随即发现不止那书生,旁边胭脂铺的掌柜,做人偶的小贩,担水的劳役……身边这些熟面孔,明明上一刻还好好的,还在大笑说话,下一刻就在太阳露脸的时候垮到了地上。
不知是谁惊骇地大叫了一声,“邪魔!他们被邪魔吃空了!”
“邪魔进城了!”
……
宣芝从睡梦中惊醒时,正好外面有人叩门,她还以为是韩缃叶,结果听门外传来话音,竟是苏倚红和她哥哥。
她应了声,从床上翻身起来,穿戴整齐后,推门出去,“哥哥,红姐姐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苏倚红伸手按在自己肩膀处,随后俯身想要拜她,“已经好了,我还没谢过阿芝救命之恩。”
宣芝连忙拉住她,“一家人本来就该互相保护呀,红姐姐这么说,莫不是把我当外人了?那我可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