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路易看着已经张罗着要给他取出腺体的医生护士,觉得很不对劲。
“他为什么不亲自通知我呢?”
医生冷淡道:“私下沟通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只是按照当初说好的,费用结清就开始手术。”
他给冯路易看了收据,日期确实是今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给自己的信封,信上说因为外婆病重,以防再刺激到老太太,必须要尽快做完手术,然后转学回Z市,好陪着老太太。信封里还有一张支票,是应属于冯路易的报酬。
署名和字迹都属于迟曜。
白纸黑字,加上迟曜最习惯的用钱了断的作风,冯路易终究是没法再怀疑。
他知道离别总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甚至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既然是迟曜的要求,他没理由拒绝。
他只是希望能为迟曜分忧,让他前方的路少一些阻碍。
让太阳升得更高。
少年失魂落魄地走进手术室,门禁上的灯牌转成红色的“手术中”,开始麻醉。
方才还一脸淡漠的医生摘下眼镜,因为紧张出了一身汗,他打开办公室内间的门,里面早已坐了一屋记者,还有一个长得和迟曜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腺体的接受方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失联?这种情况下真的要瞒着他继续做手术吗?”
“不用担心,我哥在他该待的地方,手术也必须继续。”乔信风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信,用打火机烧成灰烬。
他既然能不动声色地一步步挖出迟曜的秘密,那么找出他的字迹再请人仿照也不是问题。
至于支票,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乔信风瞥了一眼正奋笔疾书准备发些大新闻的记者们,笑着对医生说,“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可不普通,他马上就要成为公众焦点,随便说句什么都会让舆论转向,不瞒他瞒谁?”
“你担心他会把什么说出去?”
“自然是真相了,什么「手术是他主动提出来」、「和迟曜无关」之类的。”乔信风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您是行外人,所以不了解,公众最喜欢听的故事,是恶人受到惩罚,正义得到伸张,各打五十大板的反转就没意思了,我们为什么非要知道一个人犯错之前怀着什么苦衷呢?器官移植、性别矛盾,这可是热点中的热点,何况当事人之一还是知名企业家的长子。”
“可......要是一直联系不到接受方,离体的腺体保存不了多久,要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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