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啊。”
见季苏缅眉头还皱着,他凑近了轻声说:“怎么还没哄好啊,要修理修理么?”
季苏缅把他推开:“好了好了已经好了。”
下了车,他们算是刚刚好赶上开船的前一刻,季苏缅跟在后面,还在絮叨:“磊哥,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啊?谁?”
“你同事啊,他干嘛说你沾不沾光的,这么难听。”
“啊?有么?”仲磊有点难以理解,“没觉得啊,也就随口一说,介意这个干嘛。”
“可就是不太好听,你是我的爱人是家人……”
剩下半句话被堵在嘴里。
“我也爱你。”
他们被分到一个有阳台的房间,两张躺椅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仲磊舒展着躺下,闭着眼睛听启航的鸣笛声,却被季苏缅咋咋呼呼地拖起来:“磊哥磊哥你来看,卫生间里还有浴缸哎。”
“浴缸很罕见么?!”仲磊不想起来,使了点力,拽了他一把,季苏缅倒在他身上,也就顺势不起来了,和他一起窝在躺椅上看风景。
港口的海风带着些温润的咸味儿,像是厨房里小火炖着一锅海鲜汤,仲磊的生活一直奔波在路上,突然这样放松下来,他躺着躺着就困了。季苏缅说有同事找他吃午饭,仲磊没去,也不饿,在床上睡,睡醒了看电影,看累了接着睡,居然蹉跎到了傍晚。
“天呐磊哥你居然还没起床!快起来换衣服了,酒会七点半开始。”
仲磊在床上拧着身体,长手臂长腿舒展开来,伸了个痛快的懒腰,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纵自己了,那一根绷紧的弦一旦有一个裂口,就会迅速断开来,尤其是现在,前尘往事都已经平息,再没有什么能惊扰到他的生活,他和他的爱人,过着大理石般光洁的日子,反射着微光,倒映着窗外的晚霞。
携手走近会场,季苏缅跟他说了一声自己先跑去忙,他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季苏缅的工作状态,安排接待人员引导贵宾,检查座次、菜单和酒,调试音响设备等等,很职业很专业,言笑晏晏,谦和有礼。他端了杯红酒,颜色不太鲜亮,有些黯淡,显然是有了些年份的,这深红色的一抹光让他想起那年夏天的季苏缅,第一天抱着入职材料跑进骏威大厦、第一次去英文学校面试、站在前台工作的他和给小朋友上课的他,无端生出些感慨,还真像老方说的,明明是男朋友却操着他爹的心。
季苏缅在酒会上从头忙到尾,也来不及和仲磊多说几句话,但他长时间站在台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是在人群中找寻仲磊的影子。原本以为他参加这种活动是不太情愿的,想着他会自己找个角落喝酒吃东西,沉默寡言,却没想到,面对自己的同事,他反而很自如,很快就有几个人和他站在一起聊天,看起来很懂得进退应对的样子。远远看到他,仲磊偷偷地眨眼,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季苏缅便看见自己心里,有一只藏在树林里的小鹿,偷偷探出头,对他微笑。
第二天清晨,作为早起型选手,季苏缅偷偷溜出房间,吃完早餐在甲板上玩了一会儿再回来,仲磊还在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