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后话,当时捡到猫仔,他们在楼梯间找到一个小纸箱,又浸湿了手帕把yanyan擦干净,婉毓抱着纸箱逗小猫,声音细细软软,陈家斓的心都在颤抖,他捧着婉毓的脸,碰了碰她的嘴唇,婉毓笑得羞怯,但没躲,微微仰着头,似乎在邀请他继续。他把yanyan放在脚边,抱住心爱的女孩,这是他们第一次的唇舌交缠。
他不记得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体热了起来,他怕失态,虽然很舍不得还是松开了手,但婉毓却抓着他的衣襟,颤抖着呼吸急促。
在苏宅,婉毓房间的阳台很小,却很别致,白色护栏围成一个半圆,她抱着yanyan看风景,她的房间不临海,只在阳台上能看到一小条的海景,但她今天不想看海,她看山上的树,想家斓散步时牵她的手,看山路上的台阶,想刚才那个亲吻,心还在砰砰跳,甚至跳得有点疼,她把脸埋在yanyan的毛里偷笑,笑着笑着居然流下泪来,她倒在了阳台上。
后来,苏婉毓没有去上补习课,也没有出现在他们每天约会的地方,陈家斓很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失踪,他甚至想婉毓是不是和姐姐一起跑了。那段时间他疯狂地找,香港岛能有多大呢,他突然生出一种亡命之徒的气概,就算把这里翻个遍,也要找到他的婉毓。
苏家住在半山,他不知道是哪一家,只能沿着路一家一家找,也不能贸然去敲门,他就路过门口看看,有的人家会在门口挂“某宅”的牌子,不姓苏,他就路过,然后去看下一家,沿山的路他走了无数遍,他记得那些密林,记得潮湿的空气,记得上上下下的楼梯以及从身边飞驰而过的车。后来,他在那些豪宅之间迷了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他看身边每一个经过的模糊影子,都像是他爱的女孩,却又都不是。
那一年的山路没有尽头。
暑假过后他回到了学校,找婉毓的同学打听,才知道苏婉毓是病了,住进了医院但无法探视。再后来,等那一届的学生毕业,苏婉毓都没有回来,补习学校也搬了家,但他还是常去属于他们俩的老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心里默念着那句“千万要等我”。
对啊,找不到婉毓,也可以等婉毓来找我。陈家斓就抱着这样的希望,继续在学校读书,一直读到博士毕业。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份执着,只是贪恋着那个遇到婉毓的夏天。
又过了几年,他得知苏家把产业搬去了澳洲,他就去应聘,在苏泓做法律助理,也是因为婉毓说过,妈妈和哥哥去世了,姐姐走了,她要守护爸爸。
陈家斓远赴澳洲工作的那天,亲朋好友来送他,十几个人在机场围着,知道的是送行,不知道还以为押送重犯,其实陈家斓的心情和去服刑也没什么不同:别人眼里的学业有成,他自己清楚是因为不想离开那个初见婉毓的校园,别人眼里的光鲜前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去实现婉毓一句“守护爸爸”的话,他看着亲人朋友脸上替他自豪和骄傲的表情,也勉强笑笑,你们都不懂,这样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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