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路边,司机跟她指了个大致方向,又说了些什么。
日式英语,她半个单词都没听懂,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兀自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到起点。
手足无措时,人群中捕捉到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她跑过去,停在他身前,撑着双膝轻轻喘气。
总算找到你了。
温北砚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下,盯住她看了会,没有质问,也没有朝她发泄嫉恨,而是一言不发,像空气,隐藏着自己暴虐的气息。
曲懿屏了屏呼吸,他现在状态看上去似乎比片场那次的争执好很多,这种认知终结在她瞥见他垂在腿侧紧紧攥成的拳头后,手背上青筋绷得厉害,隐忍克制到极点的模样,她忽然变得有些不确定。
工作的地方离酒店其实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曲懿上前牵住他的手,路上说: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快二十岁了。
温北砚表情敛了一霎,更接近于一种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后收不住的错愕。
曲懿认真补充道:爆料里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弟弟,他叫盛景。
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可能还听不明白,只是一时找不到话回应。
看着他艰难地用沉默进行自我开解,眉眼却是抑制不住的躁郁,曲懿卸下卡在胸口紧绷的那口气,主动递过去一节台阶:这次也是我的问题,怪我之前没跟你说。
我以为
话音戛然而止,温北砚自嘲一笑,垂下眼皮,短暂地出了会神,回酒店后,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
曲懿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用意,嘴角微微抽动,随后听见他沉着嗓说:我目前的情绪状态不适合跟你待在同一空间下。
虽说是个大乌龙,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对她的负面情绪并没有随着误会的解除烟消云散。
他在责怪她,责怪她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他,她还有个弟弟,这让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哪怕她根本没有必要将她的全部袒露给他。
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可安全感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构建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她这些天的所有努力,只够替他打下坚实的地基,四面来不及搭上砖石泥块,仍是光秃秃的,一点风雨就能被侵占,比如现在。
曲懿默了默,将他的内心独白剖析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害怕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伤害我。
她始终觉得,再亲密的伴侣之间也应该有各自的空间,但显然他不是这么认为,在他的世界里,他只有她,他只能牢牢抓住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哪怕他们之间只有咫尺距离,都会让他生出不安的感觉。
许久,温北砚才点头,你再给我点时间。
你需要多久?
一天。
曲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发出谴责:你要跟我冷战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