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她,忌日那天,也不去祭拜,甚至连一句缅怀都不曾留下。
曲懿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嘴角的自嘲始终没消失,在她去世的第三年,我才在心里又一次承认了她是我的朋友,也将她从记忆里解封。
她死在了冬天,每到这个季节,我就更想她了。看到路上和她长得相像的人,会忍不住想起她,一个人对镜研磨剧本的时候,好像镜子里藏的那个人是她,想着如果是她的话,会如何演绎这个角色,如何处理这段复杂的情绪转折。她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次数一多,我才意识到,我对她的依赖远远超过了自己想象。
周挽,我不知道她要是还活着,她的未来会不会变好,但我是想要她活下去的。
话题拐进死胡同,气氛也被带得越来越沉闷,周挽另起话头,霍霄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手机屏幕又亮了下,曲懿分心看去。
依旧是温北砚发来的:【我在LK,晚点回去。】
曲懿敲下【那我去LK找你】的同时,轻轻说道:趁他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给他塞颗头孢,送他上西天。
离开盛安,曲懿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被汹涌的人潮不断逼退。
可当她回过神,发现这条街上分明只有她一个人,笑着笑着眼角渐渐湿润,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周围太安静,安静的氛围更容易勾起一些不愿追溯的回忆,她想起刚才和周挽关于宋吟的最后一段对白。
周挽问:你之前对宋吟这么容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江稚鱼?
曲懿没心没肺地笑笑,无所谓打马虎眼,谁知道呢?
曲懿!周挽脸色绷得难看,语气里带点怒意,以此来宣告此刻正经的样子不是曲懿开开玩笑就能敷衍过去的。
沉默延续了很久,但曲懿毫无感觉。
江稚鱼有个妹妹。她垂下眼帘,强装出的轻松在今天反复多次地提及同一个名字后荡然无存,极力遏制的情绪无果,被咬到发白的唇泄露她的痛苦。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周挽听明白了,诧异的神色延续了五秒,随后是更为强烈的疑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曲懿从唇齿间挤出一声是,许久才接上:我以为她是来报复我的,报复我当初没有在她姐最困难的时候拉她姐一把,反而间接把她姐害死了。
江稚鱼跟她提起过宋吟,准确来说是江吟,在见到江吟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对方,只不过她装傻充愣没有戳破。
在她看来,要真如她预料的那般,江吟是来向她报复的,她心里反倒会好受些。
然而相处的时间越久,这种想法随之否决,她看到了江吟身上的天赋,这种天赋不应该被埋没,也能看出江吟也是真的热爱演戏,所以才会提出让她去当演员。
那天我去《不夜城》片场找她,问了她我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报复,那她为什么要来我身边。
她说,她是来见我的,她想知道她姐唯一在乎的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等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再去报复该报复的人。
周挽:是霍霄?
是。
手机响了声,曲懿的意识被拉拢回来,温北砚问她大概几点到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