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就在中间堵着,小乡妇垂眉善目,规规矩矩的跪着。区氏问道:为何下午不来伺候?难道说,你们秦州人的规矩是婆婆还未歇下,媳妇已经可以梳洗了?
如玉往前膝行一步,声音轻柔甜腻:媳妇一个时辰前准备往静心斋去,半路碰上大嫂,她说母亲正在议事厅与下人们议事,议完了还要见娘家亲戚,叫媳妇回竹外轩等着,待母亲传唤时再去,所以媳妇就回来了。
她心里肯定知道婆婆有多讨厌自己,却还能笑的那么温婉,说出来的话,区氏一时也捉不到短处。毕竟她确实是陪着弟弟吃饭,因商量的事情私密,特意放了话不许儿媳妇们伺候的。
吃完后一时兴起,才杀到竹外轩来。
区氏心头一口口老血往外涌着,指着张君问道:我恕了你的罪了?你就大剌剌的回院来躺着?她转而要将毒发到张君身上。
张君的脸,瞬时就红了。
去,给我到静心斋门口跪着去!跪一夜不许起来!区氏喝道。
如玉还是头一回见这母子怼上。她是儿媳妇,自然不好张嘴回护丈夫。
但是张君前天夜里守了她一夜,昨夜又在静心斋门外跪了一晚上,方才在床上她还见他两个膝盖都是青的,此时再跪一夜,还能不能顶得住?
擦身而过的时候,如玉一把攥住张君的手。他停了片刻,反捏了捏如玉的手道:快去吃饭,吃完好好睡一觉。
如玉在西京时也曾听那刘嬷嬷说过,区氏此人性刚而暴,极难交往。但虎毒尚不食子,张君若果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总会存点怜悯之情吧。
至晚又是一人吃饭。饭菜倒还是热的,那许妈在旁替如玉添菜添饭。
一仆一主忧心忡忡。如玉问道:张君他果真又要跪上一夜?
许妈忽而就跪到了地上。她是握着脸哽咽,哽完了又来拉如玉的手,拍着自己胸脯道:二少爷这辈子着实过的可怜,老奴瞧着二少奶奶是个心肠好的,心里也有他。一定听老奴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二少爷心里有您,或者如今难一点,熬下去,总会有出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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