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夜起,她与如玉便要住在宫中,与器乐师,男歌者们相配合,两天时间将《好姝》一舞排练到能入西辽太子的法眼。
宣德楼前云台已经搭好,二妮还不必着花剌舞妆,却要上云台踩步子。
云台下有一夹层,那便是如玉的地方,因为太窄如玉只能跪在里头,望着对面乐师与歌者们的节拍,替二妮唱歌,二妮只需要听着节拍跳舞即可。
虽只是排练,但因为如玉身份特殊故,宣德楼周围这两日整个戒严,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张君站在宣德楼上,听乐声响起,便见二妮上了云台。她个子至少矮如玉一个头,近来瘦了许多,上了云台之后越发显得缩肩躬背。
翰林学士文泛之代帝来观,见了摇头直叹:一国公主,听闻还是在秦州府娇养出身,如何这个形样?
张君并不说话,二人同站着,过得片刻乐声响起,二妮合着拍子双手做交缠莲花状舞了起来,大白天的,不过一丈远的距离,二妮身硬而体僵,舞姿完全没有任何的美感。文泛之又是摇头而叹:听闻这契丹公主是花剌同罗氏的女子所生,同罗女子天生软骨善舞,如何她竟一点也没有继承到那灵气?
直到男声唱罢赞歌,悠扬一阵女声忽而响起,文泛之张大了嘴巴听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贺兰山下白羊成群,巽坎之下绿草青青。我心爱的人啊,他挥着马鞭,抚过那白白的羊群,仿如抚在我的心坎上
歌者的音色本就动人,清澈明净,似莺婉啼,直击心坎。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是那歌声中所带的感情,凄凉婉转,怀着满满的悲意与相思,音绕梁而回荡,闻者无不为其所伤,为其所动。
听着听着,文泛之连呼吸都屏了。直到一曲落罢,他狠狠鼓掌:果真嗓音如白练,虽我不懂花剌语,可这首歌必诉相思,闻之欲泪,真是想不到契丹公主个子矮矮,嗓音却清流如天籁清泉一般,果真方才是我小看了她。
张君道:既看罢了,文兄是否可以回去给皇上交差了?
如玉替唱一事,除了赵荡一府之外,也唯有主办此事的几个人才知道。张君也是怕这文泛之要看穿蹊跷,所以立逼着他走。
文泛之拨腿要走,便听闻左边城楼上一个婆子喊道:节奏未能跟上,再来一遍!
他随之收了脚道:不行,既再舞一遍,肯定还要再唱,我得再听一遍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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