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新娶,还要怪怨儿媳妇们管家不力,如玉自然不肯背这个锅。
张登总算不敢冲着如玉发火,指了指自己身侧那把凳子,示意张君也坐,清了清嗓音说道:前两年,我也是看你们兄弟皆长大了,能够自己飞了,于是从此推掉万事,打算只做个愚痴家翁。可谁知这一放手,就折了你大哥。这也是我的错,你们还小,还未到能独挡一面撑起家业的时候,我年近半百一把老骨头,又还不得不替咱们永国府操持起来。
边关多少将士,沈归终究是个降将,顶不得大事。这一回总算扼止了金兵南下,咱们大历才有喘息之机。
可是我辛辛苦苦归来,进了屋子蝙蝠满墙窜,老鼠满地跑
一目扫过去,三个齐眉俊眼杨柳条儿般的儿子,张君与他一般大马金刀的坐着,抬头望天。张仕脖子左扭,转身不知望着何处发呆。唯他幼时最疼爱过的老三张诚,如今就躲在如玉和蔡香晚身侧,正悄言着什么,如玉侧耳听着,唇角浅浅浮着一丝笑意,忽而回头扫他一眼,当然,也许是在看张君。
张登对于如玉的目光,对于她整个人,皆还停留在云台那一舞的惊鸿绝艳之上。他喉节一阵紧,忽而就长篇大论不下去了。
你们听他乱说。我姨娘在慎德堂住了将近半个月,也未见过什么老鼠蝙蝠。张诚笑道:不过既父亲说有老鼠蝙蝠,老鼠蝙蝠就过了明路了,等新继母入府,我得多捉几只放进去,给父亲好好贺贺洞房夜。
蔡香晚几乎要笑出声来,如玉死忍着笑,轻轻往边上躲了一步,但张诚随即又往前凑了一步。他们四人一排溜的站着,听老父亲训话,仍还笑笑嘻嘻和乐无比,再看堂上坐的三位,张君两只眼睛死盯着张诚,恨不能目光变成把剑在他身上戳几个窟隆。
周昭向来面无表情,神情淡漠,无论张登说什么,也只是木木呆呆的听着。
我已提了亲,三月十八的婚期,你们的新母亲眼看入府。如玉带着香晚少不得要将此事操办起来,务必要叫新母一入府便能感受到咱们一府人的和气欢喜来,好不好?张登的长篇大论总算完了。
周昭问道:但不知父亲要娶那家的妇人?媳妇们也好早有个准备。
张登道:南宁府,姜璃珠姑娘,也是你们母亲的外甥女,唉,我也是太过思念你们母亲,娶她回来,遥对情思罢了。
张君闭眼半天,睁开眼睛说道:父亲,那姜璃珠才不过十八岁!儿子还大她四岁,您娶她来,难道想要叫儿子跪她认作母亲?
张登听二儿子这话不善,随即相顶道:若不是你当初抱着将她扔出府,坏了她的名声,以致她到如今嫁不出去,我又怎会娶她?
张君掌拍桌子:不行,你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