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再呆下去,你果真要我做一辈子和尚。张君气气呼呼,说白了,他也知道如玉的病在于周昭,再加个姜璃珠,她表面上仍还那么温柔,可已与他渐行渐远。
如玉看他气极败坏恨不能疾走的样子,忍着笑正想说句什么,恰就迎头碰上周昭。她抱着笑囡囡,摇着小囡囡的手学孩子口音问道:二叔和二叔母说什么说的这样好笑?
如玉笑道:并无事,才从慎德堂出来,正准备回院去。
周昭本来在笑的脸,立即就浮起一层寒霜来。她轻轻哦了一声,小囡囡随即也是一脸黯然。小孩子好容易见着二叔,两只眼晴明亮亮眼巴巴的瞅着,张君心软了片刻,终于没有放开如玉的手,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他拉着如玉才转身,囡囡放声便开始哭了。
如玉闭了闭眼,推了张君一把道:你去陪囡囡玩会儿,我替你收拾衣服去。
待如玉走了,张君便接了囡囡过来。
周昭眉眼间终于有了吟吟笑意。靠近两步,摇着小囡囡的手似是有心又似无心,低声道:我们囡囡生的个那样的日子,到如今连个名都未取。二叔如今越发连家都不肯回了,只怕还打算着要悄悄搬出去,与二叔母两个私过,是不是啊?
在听说张震死之后,周昭几乎算是放弃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几乎没有干过。过了一年多,她才渐渐缓过来,她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只能素衣白缟。比之当初张君在书院所见那清秀灵动的小小少女,过去才不过十年。
大嫂,你有无想过,再嫁?张君抱着小囡囡,忽而回头问道。
她人生还有很多个十年,张震将会有不可限量的前程,可他再娶花剌公主,便是将来活着回来,无论人生或者婚姻,都不再是她人生中最理想的那种。
周昭本还笑意吟吟的脸,一点点往下拉着,低声问道:钦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君道:若你想要再嫁,当朝文武百官,有无婚嫁者,我去替你打问。大哥死了一年多了,虽说夫丧妇要守三年孝才可再嫁,但那不过大义而已,你还如此年青,又何必一直苦熬在这府中?
周昭闭了闭眼,葱管般的纤指伸到半空,欲要抱小囡囡,却颤抖着伸不过来。两只圆亮亮的眸子,月子里流了太多泪,呈淡黄色,朦胧而又悲伤:你大哥亡故才不过一年半,你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张君道:你们也不过一日夫妻,唯这孩子可怜,若你想带走,我会劝说父亲同意,若你再嫁艰难不肯带,我会视她如亲生,总之,如今既我承爵,此事我说了算。
你也好好收整收整自己,静待媒婆上门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