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眼睛等了一刻钟,如玉心说眼看要生了,我怎么就一点不疼了?
她这念头还未散去,整个腹部排山倒海般的疼痛袭来,仿如孙悟空一根金箍棒钻进了牛魔王的身体里,搅动乾坤,撕心裂肺,五脏六腑里每一寸每一毫都疼。
生孩子的痛,她这才算真正体会了,忍不住仰天一声尖嚎,那稳婆叫道:用力用力,头出来了,快用力!
张君风尘朴朴,隐隐听着如玉一声嚎,连院门都不叫,跃上墙便进了内院。
卧房门关着,窗子也关着,他只听得如玉一声声的尖嚎,自已也吓破魂吓丧了胆,大声叫道:如玉!如玉!
无人应声,唯那稳婆连声的催:快,用力用力!头眼看就出来了,快用力!
这就要生了?如玉在屋子里一声接一声的嘶嚎,张君彻底蒙了。
忽而如玉又是凄厉一声惨叫,接着便哆哆嗦嗦哭了起来:钦泽,太疼了,钦泽!
但凡人于无助之事,要哭起来,第一反应叫的肯定是娘。
她没有娘,疼到狠急时叫的,竟是他的名字。张君头一回觉得自己无能,隔着一扇门,一丝一毫都帮不到她。产门犹如鬼门关,张君双手支在门上,高声叫道:如玉!如玉!
忽而一声清亮嘤啼,如玉也止了声,稳婆也止了声,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唯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带着对母体的怀念,对这个冰冷世界的不满,哭个不住。
门开了,丫丫溜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满脸的笑:二少爷,母子俱安,是个
张君才不听是男是女,挑帘就要往里闯。里面一个稳婆眼疾,一把将门合上:主家,夫人才生了孩子不能见风的,你怎能带着风进来,急不在此时,你家少爷至少七斤半,又白又胖还俊,天下少见的俊!
两个稳婆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哈哈大笑,一个将孩子抱到如玉面前,展给她看:瞧这鼻子挺不挺,瞧这眼睛大不大,还是个小子了,夫人,这是你的好福气。
十月怀胎,如玉贪婪的看着孩子的脸,筋疲力竭:钦泽,好好谢谢两位妈妈,辛苦她们三更半夜的守着。
张君听到如玉还有力气说话,一颗心才算落到了肚子里。在外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大约两个稳婆将屋子重又收拾好换过新被褥了,才叫丫丫将张君领了进去。
稳婆抱着那孩子,远远迎了过来,献宝一样要给张君看他的大胖儿子。岂知张君连看都不看一眼,到床前怕自己的手要凉着如玉,先在自己脖子间搓了搓,握过她的手问道:如何?还痛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