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迟疑了片刻,小囡囡缩在他怀中,两目殷殷的期盼,显然是希望他能留下来。
他点了点头道:那就歇上一夜。
周昭恭立在一旁,等张震先进了院子,才随后跟进来。
淘帕,捧盆,揩手置帕。周昭面无表情的做这一切,等张震坐到了临窗的宽榻上,便捧了茶杯过来,跪于一侧,亲自递于他,看他喝过一口,又接过来轻轻搁到了几上。
张震道:安九月不过全宜之计,我答应你的,终究会给你。皇后面前辛苦你替我转寰,自家屋里又何必如此?坐上来,咱们说会儿话。
他说着便来拉周昭的手。周昭微微一躲,低声道:为妾者,不可与主人同坐,爷勿要折煞奴婢了。
本来就只有过一夜的夫妻而已,不比安九月更熟悉。张震讪讪收回了手,便听周昭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爷要奴婢作妾,自然是奴婢作妻失了妻德,奴婢并不怪怨于您。
张震拉她不起,只得作罢。只娶一妻的承诺,终究是他负了她。
忽而,小囡囡拳着一只小手跑过来,扑到张震膝边,握过他一只大手,将自己手心一颗桂花糖放到了张震手中,嗲声道:爹爹吃!
糖在手中捂的久了有些黏,张震下意识就要丢。周昭揽过囡囡道:孩子爱吃糖,因我怕坏了牙齿,一天只给一颗,她也是爱你,才把自己最爱吃的糖给你,若你不嫌,就吃了它。
张震在妻子和女儿的目光注视中,将那颗桂花糖放进嘴里,抚了抚囡囡的头道:果真甜。
囡囡大松一口气,见母亲眼角略有了丝笑意,转身跑了。
总算因为这孩子,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周昭仍还在地上跪着,又道:我家燕儿,爷是见过的,爷刚出征那会儿,她还常到这府中与我作伴儿。但爷也知道,我家规矩重,庶出的姑娘们读书不多,只学针线,规矩学的亦不多,以致于她后来很不像样子。
到了这府中,几次轻狂到竟要嫁给张诚,为此还差点害了二少奶奶的性命。我父亲一怒之下,就叫她削发循入空门了。
张震不懂周昭这话的意思,却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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