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说:“没什么。”
冼时初说:“现在你们自己都出师了,是非对错也能独立判断, 我再多问, 那就是倚老卖老, 没必要。”
夏凉收起笑容。
冼时初说:“我只关心这一场比赛、这四十分钟、这一张图、这五个英雄,你们怎么发挥,怎么演绎我的魔方, 别的无关紧要。”
夏凉说:“谢谢冼教, 一直鼓励我。”
“谢什么。”冼时初想了想, 说,“还有点时间,如果你心里不安定,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夏凉点头:“好。”
冼时初说:“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离开ART吗?死亡团战之后,我和叶飞驰再也没说过话。他稍小我一岁,起初没什么名气,对我的失误是敢怒不敢言,后来打出几场漂亮仗,就开始摆脸色。我呢,也要面子,死活不承认自己的沟通确实存在一定问题,还又硬着头皮提出了新计划。唉,我和他都是倔强的人,矛盾发展到水火不容的程度,战队都要散了。”
夏凉说:“不是你的错,冼教。”
冼时初点起一根烟。
“那个时候的大环境很不好,不管是什么神什么王,只要在大赛中失误,舆论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想象的,我有点儿喜怒无常了,又仗着是元老,经常指责队友,再后来,ART的管理层就发现,他们越来越供不起我这尊佛了。”
夏凉也越听越明白。
冼时初笑了笑,吐出云烟,目光迷离:“在他们下通牒之前,自己躲去西半球休养了一段时间,自以为潇洒,半年后才知道,牵连了老杜。老杜,就是在酒吧找过你的郭经理。”
夏凉暗暗吃了一惊。
冼时初笑说:“老杜不姓杜,奇怪吧?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夏凉说:“教练,我已经拒绝他。”
冼时初说:“他是个好人。”
夏凉说:“我也觉得,他不坏。”
“但我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冼时初转了一下烟头,“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我和叶飞驰一度闹到要分家的地步,但是一进入峡谷,照样打配合,成绩也不差,反倒是我走了,他们「和谐相处」,成绩一场不如一场。”
“呃……”夏凉说,“说自己的故事,其实是为劝我和季天么。”
冼时初在石英石里拧灭烟头,丢进垃圾桶。
“你和季天的关系再怎么差,也不会比我和叶飞驰当年更糟糕吧?我们都能好好打,你也一定可以,记住,有缘分的人,分分合合,总会再聚首。”
烟灰在雪白的石英石中退去红光。
回到休息室,夏凉看到熟悉的画面。
化妆师在帮季天修眉毛。
季天闭着眼,高枕无忧的模样,可是当夏凉的轮椅靠近,眼皮下的眼珠就开始不安地左右摆动。
皮筋筒里面有创可贴。
夏凉想了想,从中挑出三个,抓过季天的手。
“开团等我先切进去,换掉益禾或Tea的大招,然后拉扯7秒,等我CD好,再开。”夏凉撕开创可贴,贴住季天手背的纹身,语气却是对大家说。
陈汕秋说:“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