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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你真的想好了要与我合作?出于道义,我得先提醒你这条路可不好走。”书房中夏淮依旧带着面具端坐着,手持一盏茶水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姿态悠然自得,一举一动都优雅的像是一幅画。
严攀则随意的多,他负手立在窗前,眼睛望向窗外的一轮明月,月光照到他的黑袍上为他镀上一层清辉,他拧紧了俊眉,道:“即使我不这么做,夏恂又能容我多久?”
提到夏恂,夏淮动作一顿,讥讽的说道:“他生性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跟着他能活到现在还要感谢宁志勇,他不安分夏恂才用得到你。”
严攀似笑非笑的看他,沉声说道:“那你呢,若你成功举事,又能容我到几时?”
夏淮冷哼一声:“拿他跟我比,他也配?一个苟合之下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成王败寇,你被一个野种打败了,差点死在一个野种手下,岂不是连他都不如。”严攀挑眉道,眼拙兴味之意十足。
夏淮默了默,苦笑道:“你不用拿这种话激我,我被贼人所害,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才得以活到现在。我若真是那种人,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别这么说,其实我当初救你,也有自己的私心。”严攀缓缓说道。
“为了徐环?”
严攀默认,他又说道:“你对她还真是一往情深。”
提起徐环,严攀的脸色如冰雪消融:“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你是真喜爱她,还是因为离不开她。”夏淮认真的问道。
“这话她今天也问了我。”严攀的神情逐渐迷离起来,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面,“我当然离不开她,我第一次写字是她手把手教的,第一次拿剑是她指导的,就连挨打也是她被我气急了,撵着我满院子跑。你能想象吗,她那么端庄的一个人,被气得像个疯子,但是我觉得那时候她是最美的,她的喜怒都是因为我。”
“所以还是习惯使然?”
“若有一个习惯能让你保持十几年,用尽方法也戒不了,连睡觉做梦都逃不掉,你觉得这还是习惯吗?”
夏淮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了严攀的感情,徐环于他而言已不是习惯二字能够说尽的,而是早已刻进了他的生命里,除非削骨剔肉,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放下。
“原来你的执念已经这样深了。”他悲悯的看着严攀,这个人被一座牢笼锁住了,钥匙只在徐环的手里,严攀逃不掉也不想逃,徐环若是想甩开他必须将笼子和人一起用利剑毁掉。
此时夏淮已经想不清是要心疼严攀还是徐环了。
在这座囚笼里谁能逃掉呢?笼中人不觉的自己被困住,那笼子就是家,而不是束缚。
“你呢,你没有执念吗?”严攀看着他问道。
夏淮沉吟两声,然后坚定的说道:“我的执念就是拿回皇位。”
“真的?”严攀讥诮的笑了笑,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别怪我不提醒你,臧卿月已经找到我这儿,你来府里这么频繁,指不定哪天就要碰上。”
夏淮的身子僵了僵,“我带了面具,她认不出我的。”
然而若真心想找一个人,他的身影都刻进了心里,哪是一副面具就能藏住的呢?
严攀又笑,神情是局外之人的清醒和了然。
他好意劝道:“我奉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我知道你的抱负在于天下,但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失而复得。”
夏淮沉默,良久之后才应了一声,“我知道。”声音如同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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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攀还算信守诺言,徐环等了七天,他终于派人过来说外面的府邸已经准备好了,徐环什么都不用带,只要人过去就好。
徐环思索再三,还是在离去前将已经缝制好的冬衣叫道云香手里,“把这个交给景明,快去快回。”
芳昙多嘴的问了一句:“是姑娘送给公子的吗?”
云香连忙用手肘捅了捅芳昙的胳膊,徐环脸一黑,说道:“不是。”说完便掀起帘子钻进马车。
芳昙还不明所以,云香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你这个笨蛋!”
幸好云香没有让徐环等很久,一盏茶的功夫云香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古朴的木盒,而且分量不轻。
她将盒子交给徐环,道:“这是公子让我交给姑娘的。”
徐环盯着那盒子看了一会儿,而后长叹了口气,才在木盒上熟练的拨弄了几下,云香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木盒的盖子啪一下的弹开露出真面目来。
一个精致小巧的匕首静静的躺在木盒里,匕首的刀鞘上刻着复杂精细的凤纹,造型极为精美,尤其是刀柄上镶嵌的一刻红宝石,就算徐环曾贵为皇后,也不曾见过如此硕大的宝石。
徐环立刻就觉得手中的匕首格外沉重,像是拿了一座宅子在手上一样。
她又抽出刀鞘,露出里面的刀锋,取了一根黑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就见到发丝瞬间截断。
好生锋利。
徐环喜爱至极,拿着匕首在手里把玩,眼角余光却扫到匕首下面还压着一张折起的纸条。
她犹豫再三取出那张纸轻轻展开。
纸上字迹飘逸灵秀,只留了寥寥几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徐环一顿,轻咬银牙啐道:“谁要跟他心有灵犀。”嗔怒间两朵红云爬上脸颊,她自己毫无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