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别人讲的。”
通话结束,她低头看着桌上的甜品,好像这句话,也有谁对她说过。
在澜中的体育活动室,柜式空调送着冷气,她从他手机里确切知道那些难堪的事,面色不好。
他没有说一句毫无意义的空泛安慰,他只是说:他不会跟别人讲的。
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好像是仅剩的可维护的体面。
梁空是唯一的知情者。
出了体育活动室,他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正常生活,做你想做的事,既定事实,你掺和不进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时,她还觉得这人说话太轻飘飘了。
这会才若有顿悟。
避重就轻的道理之所以行之有效,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无法翻山越岭,无法渡海填江,甚至于,无法改变另一个人虚无缥缈的意志。
骆悦人忽然有点羡慕梁空。
他的世界里,有她从没有清醒果决和肆意热烈。
或许,还有再也不会在她旁边读稿的裴思禹。
后来想想,那天,真疯狂啊。
一念而起的反叛念头,就像在纸上用黑线圈住蚂蚁,信息素失灵,触角无法再感知外界环境,那只小小的蚂蚁进退维谷,困死当中,其实黑线之外并没什么危险。
只要迈出一步,就会突破……
譬如,她身魂分离一般走进那家叫FLIPPED的保龄球馆,站到了梁空面前,问出那么傻气的话。
“你之前说追我是真的吗?”
他是四月跟人打赌说要追她的,而现在节气近寒露,过了一整个夏天。
梁空弓着背,提球的手上带着黑色的运动护腕,衬得腕骨冷白又嶙峋。
闻声,扭头看她一眼。
脱力的保龄球碌碌向前滚进,击倒大部分球瓶,发出一片沉闷声响,两秒后,显示屏上应声出现红色记分符号。
发完球,他直起身,身形俊拔修长,光站着不说话都是一种无形压迫,他看着她,甩了甩方才送球的手指,随后唇角不羁一弯。
“行啊,你来吧。”
该如何形容她朝梁空迈近的那一步?
人与空间极不匹配的的旷冷场所,合成木地板散发着球道油特殊而浅淡的气味,中央空调疾送冷风,出风口上的红色丝带顺风往下抖摆,有种急剧下坠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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