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叫他沉默的部分,从来不是世俗能随意共情的平庸烦恼。
公交在无人的站牌停下,开启后,又闭合,继续向前。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骆悦人没有收回目光,像在思考:“你好酷啊。”
梁空笑了一下,细分辨,会发现那笑里有点害羞、有点不自然的意思,但他很快不形于色,只波澜不惊地说:“以后教教你。”
骆悦人没说话,拿自己的奶茶杯碰了碰他手里的,小小碰撞,像是某种约定。
梁空手里的奶茶杯保持着倾斜的姿态。
他好像也因这小小的碰撞,在倾斜。
朝她倾斜。
随后路上的话题轻松不少。
说到刚刚在奶茶店门口,她忽然拽着他上公交,她看着瘦,手劲真不小,他猝不及防朝前一大步,差点踉跄,随着她横穿马路。
末日奔逃一样的风风火火。
梁空啧声:“什么怪力少女。”
她这会儿倒没有不好意思了,不仅大大方方承认,还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来。
扳手腕超强,还经常帮班里的女生拧瓶盖。
梁空记得她高二运动会拿了八百米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学体育的,身量大她太多。
她看着柔柔弱弱,起跑也没有什么冲劲,但全程匀速,还挺赏心悦目的。
结束后,他们班的同学来送水,有个男生按她的肩膀,她让了一下,应该是礼貌地说不需要。
梁空当时在看台。
身边朋友问他在看什么,他顶着灼目日光,压低了帽檐,蹙眉说:“文科班的男生这么没有分寸感吗?”
自己长跑是还不错,因为跟着骆文谦有晨跑的习惯,在公园、在湖边,遇到不认识的植物,骆文谦还会停下来给她科普,换了房子后才停了。
她不想再提骆文谦,便没有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看了看车窗外。
“你家在哪一站下啊?”
梁空反问:“你在哪站?”
“棠杏东路。”
梁空:“我差不多也在那附近。”
骆悦人想了一下,她家附近能配得上梁空的房子,好像只有对街的望江别墅。
她问了,梁空嗯一声。
还真给她猜对了。
可骆悦人又纳闷:“我怎么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呀?”
“你很想遇见我吗?”
寻常一句话,被他一说,忽然有种让人接不下去的暧昧感。
骆悦人低头,咬住奶茶吸管:“我只是觉得,那么近,我应该遇见过你的。”
他是那种不会泯于人海、擦肩而不识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