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蒙着脸,一袭暖白色的长袍被微弱的月光披上一层银色,他走到那黑衣蒙面人身侧,抬起手肘架在他肩头,身姿闲适,幽幽的道:“你若是再不闭嘴,就把你和这位官太太剥干净了,绑在一起,扔到大街上去。”
林二顿时不喊了。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个玩意站在床前,只觉得大概黑白无常也不过如此。
洛银河原本和凌怀安别有计划,见李羡尘忍不住亲自动手,知道他捺不住怒火,快刀斩乱麻。
如此倒也干脆利落。
便抬手在他背心轻抚了两把,顺着床沿大大咧咧的坐下,二郎腿一翘,抬眼向李羡尘道:“你呀,下手太重,万一这就给弄死了,岂不无趣。可有什么让人一时死不了,却又生不如死的把戏?”
李羡尘本想直接逼问林二,可两下轻抚,他便冷静了不少,即便看不清洛银河脸上的表情,听语调,就知道,他那点不着四六的心思,又上头了,便也在床的另一边也如洛银河一般坐下,故作姿态的想想,道:“毕竟还是有女眷的,不要弄得太血腥才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他继续缓缓道:“二位可知髡刑否?”
所谓髡刑,是将人身上的毛发尽数剃掉,现代人,剃个秃头,无所谓的。但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擅自损毁,是为大不孝。
更何况,二人有头有脸,若是一夜之间须发皆无……可比杀了他们还要命。
洛银河拍手笑道:“妙极妙极了,我二人还是尊敬夫人的,所以咱们来做一个游戏。”
说着,洛银河接过匕首,匕首尖轻轻缓缓将林二身上本就不太遮体的衣裳胡乱挑散,道:“林夫人啊,我问一个问题,你答,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剃林二公子这一撮毛发……”
林二一听,下意识往后闪,苦于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只得像个肉虫一般,挪开刀尖处两寸。
洛银河笑道:“别怕别怕,我很公正的,你若觉得她说得不好,反驳就是了,要是你更诚实,我就去剃她一绺头发。所以,二位答之前可得想好了,须得答得全面,让对方挑不出刺儿来,才能自保。”
片刻的安静,看看二人,大床朝天,各躺一边,洛银河冷笑道:“二位明白了?我要开始问了。”
那林夫人又羞又急,半晌憋出来一句:“你无耻!”
洛银河哈哈大笑,道:“我是无耻,只是对付你这等谋害亲夫的恶妇,只怕还是太仁慈了,你若是再骂我,我便先问林二公子,剃你的头发。”
林夫人脑子再笨,这会儿也明白了,对方既然能叫破自己和奸夫的身份,定然是有备而来,她生活过得向来骄纵,却简单,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就慌了,不等洛银河问,她便忙道:“我没有谋害亲夫,是他算计生父……”
这下可好,省得麻烦了。
林二见她如此不提气,也不做挣扎,笑骂道:“果然□□无情……骗我爹爹自裁的镯子,可是出自你这毒妇的心思。”
前一刻还床笫之欢,后一刻便反面无情,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林家这二人纸糊的情谊,最终必得大难临头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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