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若真的念着一个人,只看他微微一个表情,很小的一个动作,就能知道他是否有心事,高兴不高兴——更何况,他表现得这么明显。
洛银河基本算是涵养极好,喜怒很少形于色,大部分时候都温和有礼,偶尔迸出几个歪门邪道的小心思,与他相处,总是让人觉得轻松自在。
可总是有涵养的人,一旦露了萧瑟凄凉的神色,就让人觉得,他定然是心情差到了极致的。
李羡尘想了想,追上前两步拉住他,道:“随我来。”说着,拉着他便往城门的方向去。
明显,洛银河是不想去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坠,道:“我累了,去哪里呀?”
见他耍懒,李羡尘半推半拥的簇着他往前走,道:“就是知道你累得紧了,带你去松松心。”
“我走不动了。还是回府去吧。”
李羡尘笑了,道:“前面就到春衫桂水阁了,套一辆车,你只管坐着就好,”忽而他就笑得更开了,“还是说这几步路也懒得走?”
一看他那神色,洛银河便知道,他若是点半个头,李羡尘必得将他抱到春衫桂水阁去,摇头叹气,还是自己走吧。
李羡尘让洛银河坐在车里,道:“若是太累就合一会儿眼,到了我叫你。”
谁知,他车子刚赶出城门,洛银河便从车棚里钻出来了,身上披着车棚里的一件棉斗篷,挤在李羡尘身边坐下:“里边憋得慌,还是外面痛快。”
他身子还没养好,偶有头晕胸闷,李羡尘自然知道,腾出一只手搂了他,道:“透透气也好,今夜尚不算太冷。”
见车子已经赶出了城,洛银河问道:“你就这样出城?可还在禁足呢。”
李羡尘笑道:“无妨,明日早些回去就是了。”
夜,是个清朗的夜,天上星河灿烂,空气好像自出城门起便清透起来,许是城里勾心斗角,搅得空气也污瘴。
是有多久不曾注意这样美的星空了……洛银河不由得在想,在现实里难看到这样的景色,而穿进书里来,又总是忽视身边的美。
看着美景,心也就静下来了,方才心口堵着的一口闷气,慢慢疏散开。
李羡尘将车子赶得又快又稳,时不时侧头看洛银河,见他一直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就不吵他,一会儿,那人似是累了,把头倚在他肩上,不过看神色,没方才那样落寞气苦。
洛银河的旧伤好得极慢,一开始李羡尘以为是方子出了问题,调了几次都不见收效。便确定了,是他心思太重,原来只道竭虑伤身,却没想到在洛银河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通神确实损耗,还是……之前林季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是以,这次姜远出事,便有些风声鹤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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