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二人,李羡尘见洛银河呆愣的看着他,抄起放在床头棋篓里的棋子,向他扔过去,棋子正砸在洛银河肩膀上,他笑着拍拍床边,道:“过来坐。”
洛银河走到床边却没坐下,微蹙着眉头,并非他的过错,可看他的表情却像是犯错了一般。李羡尘抬手帮他顺了几下头发,笑着安慰道:“你看我像有什么大碍吗,你……”
他话未说完,洛银河忽然拽住他领子,力气出奇的猛,李羡尘被他拽得一下撞在他胸口上,紧接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洛银河的感情大部分时候是细致温润的,极少这样激烈,对李羡尘,更是从未这样过。
骤然如此,李羡尘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好了,没事,也没伤到什么严重的脏器,之前你自己伤的都比我重,不是也没事吗……”
“那不一样……”洛银河声音一直是很清爽柔和的,这会儿却很低沉,像是嗓子里堵着东西似的。
李羡尘心里很深的地方像一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了一下,道:“不如,你陪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说着,将他拉上床,圈在自己怀里。
洛银河皱眉看他,道:“你该休息。”
结果那人非常夸张的捂着腰间伤口,言道:“疼呢,睡不着。”
洛银河就后悔了,心道原来只觉得他闷骚,熟了之后这么缠人,哪里有半点将军的样子。
叹一口气,拿枕头垫在他身后,道:“你原来受了伤,也这样黏糊?”
李羡尘伸手揽过洛银河肩头,让他倚在自己怀里,下巴贴在他额头上,道:“是你招我的,怎得翻脸无情不认账,再说了原来……可没人让我黏糊。”
顿一顿,他又道,“给我讲讲你小时候都在做什么,寒窗苦读吗?”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一直以来,李羡尘都很在意从燕州回都城的路上,洛银河重伤昏睡时,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水,还有他梦呓般道出的“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他从不知晓他幼时的事情,当初招他入府做幕僚时,也并未记述完整,是以,后来总是想从侧面去打探,可又怕不知不觉间触碰到他不愿提及的往事。
倒不是李羡尘爱翻人家底,而是面对一个真正在乎的人,即便理智知道不该过多在意他的过往,感性却总是想去留意,知道他曾经的悲喜,不奢望他能全然敞开心扉主动言明,只要偷偷知道就好。
只是话出口,见对方神色一滞,李羡尘便后悔自己唐突了。正想怎么去转个话题,却听怀里的洛银河道:“我小时候啊,可不爱读书了。”
李羡尘就又问道:“那你爹爹妈妈不打的吗?”
洛银河答得很痛快,笑道:“我那混账爹……从不因为这些事情打我。”
李羡尘没说话,搂着洛银河的手臂紧了紧,洛银河很淡的笑了:“你总说我不爱惜身体,因为从前没有人在意过我,我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就不在意了。我很小的时候,觉得自己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用来让那个人出气的,明明没做错什么,后来长大了……看得书多了,接触的人也多了,才慢慢去修正这个想法,收效嘛,平平。结果……”
他话说到这里停下来了,他说得含糊,可李羡尘不是木头,自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原来他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人,回忆苦涩,见他不说了,也不再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