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肮脏的下水道里的老鼠,生在这片土地上,死也在这片土地上。等到战争一开始,她这样的家庭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狄渊回到家里,纸包毫发无损,月宜保存的很好,他心里仅仅因为这而生出一丝暖意。打开,里面又是一个油纸包,上面涂着蜜蜡,再打开,是一块儿指甲大小的和送给月宜一样的“玻璃”,狄渊手指拈起,拿在灯光下看了看,成色极好。他放在保险箱中,然后拿出一瓶最烈的白酒仰起脖子灌了几口,又拿出一只小钳子对着镜子,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颗智齿拔了下来,里面还藏着一颗钻石。
这是之前去邻国L国偷偷藏起来的。
两颗钻石,是狄渊出生入死得来的战利品,另外一颗鲜有的h钻是他偷偷发现的,送给了月宜。希望她真的只当那是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玻璃。
月宜洗完澡坐在桌前,将那个小吊坠放在面前,双手交叠,下巴抵在手背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观望着那颗“玻璃”。她从小深居简出,基本上两点一线,虽然S国小小年纪谈恋爱的很多,但是月宜总是特殊的那一个,Malou还给月宜介绍过男朋友,月宜连忙拒绝,说自己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所以狄渊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送自己礼物的男生。
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人,那样无耻的欺辱自己。
月宜深深叹了口气,把那个小吊坠放在抽屉里锁好,她喜欢的东西往往都放在这边,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这次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饰品。
之后的日子倒是简单平静,又和从前一样,月宜经历了杀手座的风波,再不敢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Malou见她心有余悸也不好再邀请她出去玩儿,平常没事的时候,两人也都是在中央广场转转就各回各家。
保姆那一日打扫卫生,看到月宜正在拨弄着一只小项链,凑过来一瞧惊讶地说:“这东西可是h钻啊,小姐你从哪里得来的?”
月宜惊奇地望着保姆,赶紧给她比划着:这是钻石?
“当然,咱们S国最不缺的就是钻石,可是作孽啊,这些钻石都被那些J商贪官吞并了,我们哪里能分到一点点?”保姆又问,“小姐这是买的吗?这种彩钻应该很贵吧。”
月宜腼腆地笑了笑,扯了个谎:这是Malou送给我的,听说并不是真的钻石,仿制的。
保姆也分辨不出来真假,闻言笑眯眯地说:“小姐天生丽质,夫人应该给小姐选一颗好看的钻石做成项链。”
月宜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如果保姆说的是真的,那狄渊干嘛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个赝品?还是狄渊弄错了?
她想当面问问他,如果是真的,那她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月宜以为见到狄渊是很难的一件事,F城虽然不算大,但是人海茫茫,哪里能够三天两头的巧遇?可是一个月之后,月宜翻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一则新闻,当地警察局逮捕了几个走私钻石的贩子,另外还在通缉另外一名在跑人员,月宜一眼就认出来被抓起来的其中一人便是狄渊。
在S国,走私钻石司空见惯,只要交了一定的赎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牢里走出来。于是当狄渊顶着九月的毒老虎看到自己的哥们兴奋地冲上去说:“嘿,我就知道你能把我保出来,这次欠你多少钱?让我看看我有多么值钱。”
“狄渊,不是我,你要谢的人这次是她。”朋友指着不远处拘谨站在阴影下的月宜,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戏谑。
狄渊原本嬉笑的表情稍稍收敛些,他也很意外月宜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是F城的市中心,但这里历来是一片三不管的混乱地,警察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贩毒、性交ei易、走私……你能想到的一切肮脏的事情在这里都是习以为常。甚至于警察局旁边就是明目张胆的站街女拉客的场所。
她那样美好单纯,怯生生地望着两人,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些陌生和畏惧。甚至因为狄渊投来的目光而往后退了几步。有个打扮绰约的女人靠近月宜,嬉笑道:“小姐,有没有兴趣上去坐坐?”
月宜连连摆手,局促地不停往后退。
狄渊和朋友低声说了句“电话联系”就大步上前来到月宜对面说:“你要怎么回去?”
坐公交。月宜在小本子上认真地写
“太危险了。”他嘀咕着,然后说,“去我那里坐会儿,我下午开车把你送回去。”
月宜被他拽上车,默默跟着他去了他的住处。狄渊住在老城区,历史最悠久的地方,往前走上一条街,就是S国古代历史中最着名的宫殿。月宜听说过很多次,但一直都没有机会来看,主要还是治安太差。去年这里就发生了火拼事件,造成多人死亡。
狄渊的车是一辆外表老旧的越野车,但是X能很好,他保持平稳的速度带着月宜来到自己家里。上了三楼,开门,迎面就是乱糟糟的客厅。狄渊略显尴尬地将衣服卷起来扔到床旁边的篮子中,双手摸了摸牛仔裤裤兜,然后道:“你先坐,我去楼下给你买牛奶。”
不用了,我不喝,谢谢你。月宜坐在屋里面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她从包包里取出那条链子放在桌面,然后垂下头默默写着,耳畔的碎发调皮地晃悠着,狄渊很想摸摸:我其实是想把这条项链还给你,我知道这不是玻璃,这是钻石。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狄渊原本给她倒橙汁的手停了停,笑道:“你今天为了还东西,所以特意给我交保释金?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你不应该坐牢。这样不好。月宜斟酌着语句。
狄渊端着两杯鲜榨的橙汁来到客厅,一人一杯,他坐在床沿,稍稍仰起头凝视着月宜,隐隐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期盼:“那怎样才好?和你一样做个乖乖女?按部就班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你告诉我,我也许会去做。”
月宜怔了怔,她明白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来说教,手指勾着包包的肩带,深深呼了口气,让狄渊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在A国带他和哥哥一起观赏秋天枫叶时的那种轻柔的风。她写道:这只是个人选择罢了,我也没说选择这样的生活啊?我只是觉得你坐牢这件事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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