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莫家的宿敌买凶杀人,与仇家无关。不知为何,莫离紧绷的神经在听到男人的回答后顿时松懈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等待男人的审判。
“嘭”的一声枪响,事先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莫离听到男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枪,男人健硕的身躯轰然倒塌。莫离睁开眼,只见男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大量的鲜血接连不断地从他的胸腔涌出渗入到木制地板中。
“阿离!”就在男人倒下的瞬间,一个矫健的身影箭步冲出抱住她下坠的身子。
身体落入一个熟悉的冷冽怀抱,雪松的木香将周身的腥气冲淡不少,莫离睁着迷离的双眼,撞入一双焦急又烦躁的桃花眼:“仇翊,你怎么在这儿?”
“颜清的保镖都向颜渊招了。”当仇翊看到莫离浑身是血,脆弱的左手被一个陌生男人踏在脚下,又被揪头发持枪胁迫时,他的心都快碎了,“阿离,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扶在莫离肩头的右手摸到一股粘腻的温热,鼻腔间充斥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莫离虚弱地张开惨白的唇瓣:“肩膀中弹了。”
此时,落后一步的池晏也赶上来,脱下自己月白色的外套不顾仇翊吃人的眼神摁在莫离的肩上:“莫离别怕,风月就有医生,马上就到。”
“内子就不劳你费心了。”仇翊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仇翊,莫离伤势太重不能舟车劳顿,你就不能为她着想一下?”
“池晏,但凡你们风月的安保措施到位,她能伤成这样?”仇翊扯着嗓子向旁边同样焦灼的男人咆哮道。
压抑着满腔怒火,池晏平静地说道:“莫离是在我这里受伤的,我理应负责。”
“负责?”仇翊嗤笑一声,“你负得起吗?她要是有事,我先拆了你这家破店。”
在莫离的事上,仇翊向来不会妥协,刚巧,池晏也是。
被两个男人吵得头痛,莫离想要忍痛抬起左手示意二人休战。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莫离动作的瞬间,仇翊轻轻托住她的手,俯耳贴上她的唇畔,柔声道:“阿离,是不是哪里难受了?”
莫离挣扎着,摇了摇头:“不关他的事,那个人是冲莫家来的。”
这个答案倒是令仇翊始料未及。莫家如今在莫流的带领下,生意逐渐由黑向白过渡,几乎不可能与道上的人产生摩擦。而莫敬天虽然为人低调,但也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龇牙必报,敢在光天化日下对他的女儿动手,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一次矛头对准莫家,还是八年前那场街头巷尾的枪战。
莫敬天,么?
思绪百转千回,仇翊的目光转向倒在一旁的杀手上,亏得池晏的枪法不准,那人并未当场阵亡,还在苟延残喘。见状,池晏出声道:“仇翊,这件事理应由我们风月善后,不如把这个人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仇翊抱起莫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池晏,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笑容,沉声说道:“把他给我带走。”
“等等仇翊,清清她……”埋在仇翊怀里的莫离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颜清的藏身之处。
“别担心,她没有受伤只是吓晕过去了,颜渊马上就到。”脚步未停,仇翊带着莫离扬长而去。
仇家的人四散离开,颜渊也及时赶到将昏倒在地的颜清抱走,徒留池晏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
临时供电系统已经启动,明亮的灯光下,池晏满脸阴霾,直直地盯着地上那一滩刺眼的血迹和不远处被主人遗忘在一旁的黑色92式手枪。他俯下身,径直用两指拾起那把手枪,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细细察看。从指尖和手掌的触感来看,这把枪经过改装,比寻常的92式更加小巧、轻便,适合女生使用;枪的外观有不少磕碰磨损的痕迹,说明它已经跟随主人征战多年。
池晏爱怜地摩挲着枪身,似是在感受残留在手枪上女人的余温。修长匀称的手指沾染上一抹浓稠艳丽的瑰色,显得诡异又血腥,他却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混乱的叁层大厅在池晏的震慑下陷入一片死寂。突然,某个雅间传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声,池晏的手下顿时绷紧神经纷纷举起手枪。
只见一个身形窈窕、鼻青脸肿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出来,对上一室的黑衣手枪,脸上毫无惧色,她定定地看向池晏,古怪地笑了笑:“池少,真是好久不见。还未恭贺您即位之喜。”
池晏挥手示意手下放下枪,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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