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见他们进来,忙打住了话头,与徐氏一同望向二人,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容舒,旋即心中悠悠一叹。
容家的这位大姑娘当真是仙姿佚貌,容色惊人。
柳叶眉,芙蓉面,一双桃花眼眸光若水,恰应一句桃花春水生,生生叫人想起二月春桃盛开时的荼蘼之景。
眼下的面色虽称不上好,瞧着有些憔悴,却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娇态。
安嬷嬷心中莫名起了些不安,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唇角始终噙着丝殷勤笑意,容舒刚敬完茶,她便一脸和善地取出两个红封递与徐氏。
徐氏接过,亲手将红封放入容舒的手里,温和笑道:我们二郎性子拧,嘴儿笨,你若是受委屈了,便来同我说,我替你训他。
这一番话,容舒是第二回 听了。
上一回听这话,她心里还道,她怎舍得告顾长晋的状?再大的委屈,她都舍不得的。
如今再听,却已恍若隔世。
容舒微仰起脸,提唇笑了笑,应了声是。
她的面靥皎若明月,桃花眼艳而不妖,笑起来时,眼角弯起,像春潮里托起的那轮月牙儿。
徐氏望着她,半晌,轻垂下眼帘,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道:我这屋子病气太重,你平日不必来同我请安,免得过了病气。在顾家,无需在乎那些虚礼,母亲只要你们二人好好过日子便成。
徐氏说着便咳了两声,对顾长晋道:二郎,你送昭昭回松思院。
松思院便是顾长晋住的那个院子,从六邈堂走过去不过一两刻钟的功夫。
顾长晋送容舒回了松思院,又折返回了六邈堂。
徐氏见他去而复返,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料着了一般。
她接过安嬷嬷新沏好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道:安嬷嬷说你们昨儿夜里没圆房?
顾长晋手里端着茶盏,他那盏茶还是方才容舒在时,安嬷嬷给他们沏的,这会早就凉透了。
冷涩的茶水入口,他也不嫌,一连啜了几口,方才不痛不痒地解释了句:侄儿对容氏没那心思。
徐氏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你早就到了识人事的年纪,承安侯的这位长女姿色在上京已是佼佼者。你若起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顾忌什么。
这话即是试探,又是首肯。
顾长晋却道:刑部的案子一个接一个,我忙得焦头烂额的,实在是没有那等风花雪月的心思。
说着他放下茶盏,抬眸望着徐氏,十分不解道:侄儿到如今都不明白,姑母为何要我娶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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