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空气中的一截皓腕比落在她身上的雪沫子还要白。
顾长晋按了按左侧胸膛,道:停车。
横平应是,隔着老远便扯缰停车,知晓主子是怕马车惊到前头几人,是以手上的动作放得格外轻。
容舒敲好桃符,便由盈雀扶着从高杌下来,提着裙裾往后瞧了瞧,旋即满意地点点头。
瞧我挂得多好!
是是是,我们几人挂的桃符就数姑娘挂得最好了!盈雀拍着马屁道。
盈月可不应,上前把铜手炉放在容舒手里,又替她将兜帽戴上,道:就许您尽这么一回兴,后头的桃符您可不能挂了,从那高杌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方才心都要揪起来了。
容舒道:这不是百姓们特地送来的桃符么?百姓们的心意可不能辜负,我挂在大门处,哪日他们经过时见着了,也会高兴不是?再说,我幼时
容舒原是想说我幼时可爬过比这更高的地方呢,可余光瞥见远处一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话音便顿住了。
横平一扯马缰,马儿哒哒着往前慢行,不一会儿便到了顾府大门。
容舒赶忙收起一身皮猴儿气,挂起个温婉的笑容,喊了声:郎君。
顾长晋一下车便见着挂在大门边的两幅桃符,上头画着狻猊、白泽,下书左郁垒、右神荼。
画是寻常画,书墨亦称不上有筋骨。
这是今个一早百姓们送到府里的桃符,说希望郎君岁岁平安,无惧邪祟。容舒一双桃花眼渐渐弯下,除了桃符,还有屠苏酒、长生果、麻杆、金铖炮。
风动,檐下积雪落了几片在她兜帽上,她犹若未知,仍旧笑道:郎君做的事,百姓们都感激着!
泠泠霜雪日,她温然含笑的声音连寒风都舍不得吹散。
字字入耳。
顾长晋与她对视须臾,喉结微微一滚,道:桃符可是还未挂完?余下的我来挂。
百姓们送来的桃符委实不少,顾长晋连小厨房的柴门两侧都挂上桃符。
容舒将剩余的桃符珍而重之地放在一个小箱笼里,问顾长晋她能否将剩下的桃符带去鸣鹿院挂。
桃符每年都要做新的方才好,剩下的留到来年挂可就不美了。
【百姓们的心意可不能辜负。】
容舒问这话时,顾长晋耳边响起她方才挂桃符时的笑语,淡嗯了声,道:夫人若喜欢,自可拿去。
桃符挂好后,天已经彻底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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