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下意识又看了容涴一眼。
她今儿妆容十分精致, 衣裳也华贵, 正是今岁上京贵女圈流行的花样, 只她那双惯来明亮的眸子却没了从前的神采。
容涴在蒋家大抵过得不好。
二妹妹。容舒上前迎她, 又对老管家道:今儿回府,是因着有要紧事要与诸位长辈商量。我与二妹妹这就去荷安堂找祖母,劳烦姚伯通知各房的人去一趟荷安堂。
老管家一时有些踟蹰,老夫人和侯爷都还未发话呢,大姑娘这样一通命令下来,若是惹得老夫人生气了,怪罪下来,够他喝一壶的。
老管家正要回先去荷安堂通报一声,一抬眼便见容舒清凌凌的一双眼盯着自己,心口登时一跳,忙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老管家一走,容舒便给盈月递了个眼神,道:盈月、盈雀,今儿天冷,你们带蒋大奶奶的婢女们去暖阁暖暖身子,顺道尝尝咱们承安侯府的香茶果子。
盈月、盈雀脆声地应了声是,那两名婢女却不肯,不动声色道:大奶奶身边无人伺候
容涴冷冷打断她们:承安侯府是我娘家,我回来娘家难不成连个伺候的人都寻不着了?作为客人,哪里容得你们置疑主人家地的安排了?你们是蒋家的仆人,可莫要丢了蒋家的脸面!
蒋家那两名婢女被容涴这样一番呵斥,面色依旧纹丝不动,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便跟着盈月、盈雀往烟柳堂去了。
容舒还当她这二妹妹已经被蒋家那位大夫人立规矩立得都要没脾气了,想不到那股子气性还在。
眉眼忍不住噙起些笑意,道:二妹妹在蒋家过得可好?
尚可,我到底是蒋盛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嫡妻该有的尊重与体面,他们不敢不给。容涴瞥她一眼,缓缓道:蒋盛霖纳了他的表妹做妾,我索性便给他再抬两个貌美良妾,让她们三人自顾争宠去,我只管做好蒋家的宗妇便好。
容涴嫁入蒋家没多久,蒋盛霖便迫不及待地纳他表妹做妾,她到那会才真实地体会到眼睁睁看着丈夫宠爱旁的女子是怎样的感觉。
不好受,当真是不好受。
好在她清楚自己嫁入蒋家不是为了蒋盛霖的宠爱,而是为了借蒋家之势帮扶侯府。
这般一想,丈夫的宠爱以及后宅的那些个勾心斗角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她甚至懒得去讨好蒋盛霖,总归她做不来那小鸟依人、离了男人便走不动路的羸弱模样。
也正是在蒋家的这些日子,让她对曾经高大俊伟的父亲有了旁的想法。
当她重新再审视父亲与嫡母还有阿娘的纠葛,她不得不承认,容舒说得对,她甚至做不到像嫡母那样大度。
嫡母从不曾打扰过父亲与阿娘,也不曾给过秋韵堂难堪,更不曾将她与阿弟从阿娘身边抢走。
出嫁前她总是为阿娘觉着不值,出嫁后,当她经历了与嫡母相似的境遇后,她忽然觉得不仅阿娘不值,嫡母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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