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长晋亦是一反常态, 态度强硬地将她带离了鸣鹿院,说明这变故与她有关。
容舒今儿才听兰萱说起,自从她来了紫宸殿后,东宫里的人都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似竹君这样在宫里有脸面的宫婢, 到了除夕、上元这样的年节, 本是能求得恩典出宫去看望家人的。
可今岁因着顾长晋的命令,甭说归家了, 连出去外面头买些胭脂水粉拾掇一下过春都不成。
虽不能离开东宫,但太子殿下给我们所有人都赏了一匹绫罗、一匹绢布,还有一匣子赏钱。兰萱笑眯眯道:奴婢还是头一回得这么多赏呢, 听说竹姑姑还额外得了一锭好墨, 她还道要留着给家中的侄子用的。
不仅仅东宫里的人不能出, 外头的人想要进来也不容易。
如今的东宫戒备森严, 紫宸殿里里里外外不知藏了多少暗卫, 这些暗卫如今都归椎云管。
椎云与常吉他们是顾长晋最信重的人,顾长晋派他来守着紫宸殿,要防的人恐怖不只有云华郡主。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要令阿娘抛下一切赶来上京?
令惯来处变不惊的顾长晋如临大敌?
联想起张妈妈在沈园对她说过的话,容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屋子里亮堂堂的,将眼前姑娘的眸子照得格外明亮。
顾长晋到这会方惊觉,她这双眼与戚皇后竟生得那般像。
喉结缓缓下沉,他低声道:不会,沈姨疼你,为了保护你甚至还要杀了谭治。
从知晓沈一珍放下一切赶来上京的那刻起,顾长晋便知晓了,容舒在她心中乃是最重要的。
而容舒对沈一珍便更不必提了,这姑娘重情,前世她到死都在念着她娘的安危,怎会因着不是亲生的便不再爱她娘?
容舒看他,片刻后,她弯起唇角,抬手一扯脖颈处的红绳,露出里头的玉佛坠子,道:我来这的第一夜,你看了我的这颗玉坠子却又不放回我的衣裳里,是故意的罢?
这颗玉坠子她贴身戴着,睡着后便是睡姿再不规矩,也不会从兜儿里跑出来。
可那日她醒来时,这玉坠子却跑在里衣外头。
守夜的人是他,会看这玉坠子的人也只可能是他。
顾长晋没接话。
这玉坠子是我到扬州后,谭治在静安寺给我求的,说是为了压我八字里的阴气,还说这玉坠子一旦戴上便不得离身,阿娘后来还特地叫人给静安寺添了一大笔香油钱。
容舒缓缓解下脖颈的红绳,毫不眷恋道:这颗玉佛珠子,我不要了。
这玉坠子自小便戴着她身上,前世她在大理寺狱为了见阿娘,将这玉坠子递与狱卒时,格外地不舍。
现如今再将这玉坠子摘下,哪还有半点不舍?
该舍的东西就该舍。
容舒将手里的玉坠子放在顾长晋手里,起身取酒,满上一杯,笑道:顾长晋,你的赔罪酒,我准了。
顾长晋接过她递来的屠苏酒,看了看她,道:容昭昭喜欢做容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