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供人消遣。”
“谁?”
宋明月不吭声了,十一年里起先唯有天家的人才敢对她讥言嘲讽,逐渐鸾栖宫得了宠后就连最卑贱的奴才奴婢也敢当着她的面儿说些扎心锥的狠毒话。近些年就更为猖狂无度,背地里动手动脚都是小事儿,有一次硬是叫几个在主儿那受了气的小内侍套了麻布袋拖进无人的旮旯角里一顿狠揍。明明有巡视的禁宫侍卫路过,也权当没瞧见。那次她半死不活在床榻上躺了一月有余,宋明珏红了眼就要去跟赵宗谦拼命,好歹让绿菱拦了下来,不然沈妉心就真交代在湖底了。
可这些话是能与外人所道的么?
宋明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别问那么多了,趁着尚无人发觉,你赶紧出宫去吧。”
沈妉心没有一丝多管闲事的心思,追问道:“所以你想杀皇帝老子赵宗谦?”
宋明月眉眼低垂,又不吭声了。
沈妉心叹了一声气,书里说民间疾苦各有各的苦,天家儿女的苦却都逃不开身不由己,心不由衷。古人诚不欺我。中华上下五千年沈妉心没少看,如宋明月这般的女子没有上百也有一千。到最后不外乎是个红颜薄命的下场,后人也不过是一声叹息就此翻篇。
惹人怜惜不假,可谁又有心思去管那希望渺茫又引火烧身的糊涂事儿呢?
可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人儿鲜活的存在于眼前,又不是书里的纸片人儿。何况宋明珏好歹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这良心怎么都拧不过去。
沈妉心拖着长凳,凑到了宋明月的身边,拍了拍她薄板儿似得肩头,温声道:“没事儿啊,谁还没个缺心眼儿的时候……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才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瞧瞧那些个死心眼儿的刺客,都死了多少个了,还前仆后继的要去送死。不是我瞎猜啊,一个二个不得手,十个八个还是不得手,那无论搭上多少条命那个赵宗谦该怎么快活还怎么快活。”
宋明月微微眯眼,“你是说我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了?”
“诶!”沈妉心猛地点头,见宋明月一双秋水剪眸眯成了一条缝,鼻息渐重。她又猛地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跟那些缺心眼儿的刺客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指定翻不了身。可要是换个法子,那就还有希望。”
宋明月眯起眼的微睁,“什么法子?”她倒要听听,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登徒子能说出什么妙语连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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