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寻气的直叹气,从古至今多少天纵英才,可能出世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不是世间能人少,而是大部分都缺了那根通事故的弦。说的好听是英年早逝,不中听就是自食其果。持才傲世的多了去了,多沈妉心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如她这般年轻气盛,多半也得英年早逝,步前任后尘。
这时有了自知之明的沈妉心软了话语,讪笑道:“师父您别生气,我就是在您面前随口说说。”
气的狠了,蔡寻也没了训斥的心思,反正这个心思多变的徒弟也总有一堆歪理邪说,于是平声静气道:“为师知你来意,宋明月这丫头身世可怜不假,可这世上最多的就是可怜人,你若执意要趟这浑水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为师也可给你指条明路,不过你得想明白了,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与仕途可值得?”
沈妉心淡然一笑,道:“徒儿的命是她姐弟二人救的,知恩不报,徒儿怕即便留着这条命,师父您也不愿认这个徒弟了。”
蔡寻望向她,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颇有些惋惜的道:“若是早些年能收你为徒,老夫此生也别无他求。罢了,累了,皇后娘娘要的仕女图前几日便已绘成,明日你就替为师送去吧。”言罢,佝偻老头儿起身走出飞榭亭,几步之后他回头又嘱咐了一句:“画儿就在画案上的龙纹紫檀匣里,可莫要错拿。”
沈妉心深深凝望着老头儿渐隐渐没的背影,站起身深深一揖到底。而后她仰头望了一眼夜幕下的星辰浩瀚,悄悄溜出了青墨院。
宫中宵禁,除却除夕夜以及公务要事之外,皆是日入前七刻,击鼓十二下,众以散。就连皇室子女亦须得遵守,违者一律鞭笞五十。沈妉心走的提心吊胆,她算不准此时是否已过宵禁,但她知道今夜一定得去见见宋明月。
好在这一路虽胆战心惊,却也有惊无险的到了宫人所外,沈妉心望着漆黑一片中时隔半月的井天小院,心中莫名释然。她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入,恰好碰见出房门的宋明珏。
“你……?!”宋明珏吓的浑身一颤,险些摔了手中的碗盘。
沈妉心眼珠子四处转了一圈,示意恐隔墙有耳,随即小声问道:“你姐呢?”
宋明珏努了努下巴,指着沈妉心背后的小木门道:“在堂前。”
沈妉心计上心来,夺过宋明珏手中的碗盘,刻意大声道:“宋兄,你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别见外,交给我就是了。”
堂前的宋明月听闻动静,甩了甩手上的水,自然而然的往围布上一擦,就往门外去。刚想张口喊话,谁知门便被推开,怀中抱着碗盘脸上挂着憨笑的人不是沈妉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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